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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兵真他妈的是块硬骨头。
每一次,进攻受挫的时候,赵培仁都会如此在心里思索着,有好几次,他们都攻进了德军的阵地,可往往却在最紧要的关头,被德国人打了回去,不是他们的部队配合有问题,而是在阵地不断被渗透的过程中,德国人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种打法。
伴着数声重型进攻手榴弹的巨响,这似乎是在告诉他人,战斗打响了,果然,在那一片烟雾之中传来了一阵阵嘶吼声,那嘶吼声和着重型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的在德军战壕内响荡着,偶尔烟雾中还会传出士兵的狂喊声。
“朝这个入口投两个手榴弹……”
这显然是发现德军地下工事的士兵在呼喊着身边的兄弟,以用加重手榴弹把工事内的敌军埋葬于那些深入地下的掩体之中,与英法军队不同,在索姆河一带,德军的工事修建的极深,甚至深达数米深,也正是这些掩体保护着这些士兵们,可现在,这种深入地下的工事。却成为最好的陷阱,只需要一枚重型手榴弹就可以将数十名德军活埋于掩体内。
就在这时,突然,一发炮弹在赵培仁的身边爆炸了。在爆炸的气浪冲击而来时,他只觉整个人似乎在瞬间飞离地面,随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失踪,假定死亡。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刘chun明从防空洞里摇摇晃晃地走进清晨时分的第一线曙光。刘chun明就算是永远失去双腿,也会比接受这一可怕的事实要来得镇定。
赵培仁现在是失踪,假定死亡。在他们进攻之后,德军再一次实施了反攻,正如过去一样,进攻与反攻是相对的,过去的一个星期之中,在索姆河东岸中德两军的决战达到了**,近十万德军ri以继夜的向着索姆河发起进攻,而远征军则寸土必争的在实施主动防御时。*又不断实施反攻xing的进攻,以避免战线的崩溃,同时最大限度的杀伤德军。确保主阵地的有效防御。
临时踏台上站着一个哨兵,他的脸上因为疲倦而面无表情。
“那边有生命迹象吗?”
刘chun明问道哨兵,此时他的声音显得很刺耳,肺部不时传来疼痛感。
“没有,长官,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伤员?有没有呼救声?”
“嗯,长官……”
哨兵耸耸肩,好像这是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我想,总是会有人受伤的。多得简直说不清我到底听过多少。”
哨兵的话只让刘chun明几乎想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甚至于他的右臂已经蠢蠢yu动。
“我这就出去。”看一眼堑壕外,刘chun明说道,
“我回来的时候请别对我开枪。”
“是,长官。”
哨兵本想告诉他在黎明将近时分离开战壕是件愚蠢的事,但刘chun明态度里的那种冲劲使他没有开口。接着刘chun明便迅速翻过胸墙,莽撞地向前爬去。直直爬向这座依然弥漫着尸臭与血腥味,满是血肉的战场的中心地带。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铁丝网的碎片,除去那些腐烂的尸骨之外,还有今天刚刚留下的尸体,对于德国人来说,同中国远征军打仗,就像是噩梦一样,因为中国远征军从来不会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时间,甚至于不会像英法军队每天都会留下几个小时的收尸时间,也正因如此,这片战场此时已经完全被尸海所笼罩。
一张从头骨上分离的人脸飘浮在一个水坑的水面上,脸冲上斜视着天空。刘chun明什么都不注意,什么都不在乎。他爬到他所认为的赵培仁行动失败的地点,开始叫喊。
“赵培仁?赵培仁?赵培仁?”
在静寂的战场上这么做根本就是愚蠢到了极点,而且他现在正处于德军前线的狙击范围之内。
“赵培仁?赵培仁?赵培仁?”
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伤员的回应,也没有领航员的呻吟。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就将他送上西天的德军步枪没有开火。
“赵培仁?赵培仁?赵培仁!”
没有回答。怎么可能会有呢?赵培仁对德军机枪堡发起了突袭,随后在德军的反攻中,机枪堡又一次被德国人夺了回去,而赵培仁失踪了。
赵培仁现在是失踪,假定死亡。
头痛。
一阵剧烈的、极度的头痛吞噬了其它所有感觉,其它所有情绪。
赵培仁闭着眼躺了很长时间,除了脑袋里面肆虐的剧痛外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慢慢地,不可避免地,生命逐渐回来。生命,还有随之而来的意识。
意识到他还活着。意识到痛苦以及他整条左腿的麻木。意识到自己平安无恙,虽然一切逻辑都表明他应该已经死了。
他撑开双眼。头顶上是由厚木铺成的天花板,坚固而且整齐。木板上映出摇曳的烛光。缝隙间抹着泥土。天花板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舒服。赵培仁的意识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