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已是日落时分バ

    阮青枝正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却见宫门外正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角落里站着バ虽然宫墙挡住了北面的寒风?他的脸色依然有些发青?显然在此受冻已久バ

    阮青枝想也没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バ

    奔到近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略觉尴尬バ

    还是那老者开了口?神情有些恼怒?"马车没停你就往下跳?仗着年纪轻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吗?像什么样子?"

    阮青枝抿嘴笑了?"您的年纪倒是不轻了?不是也没把自己当回事吗?大冬天的您就这么没遮没挡站在外面?冻得脸都青了?像什么样子?"

    一句话噎得那老者无言以对?瞪圆了眼睛抬手搓脸?样子居然有些委屈バ

    阮青枝不知怎的忽地眼眶一酸?不由自主地就扑了过去?"外公?"

    栾中丞看着忽然撞进怀里来的这个小姑娘?一时有些怔怔バ想伸手搂住?却又不敢バ

    迟疑间那小姑娘已经放开了手?退后两步擦擦了眼角?"外公若是有话?咱们去车里说??"

    栾中丞急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先前在殿上?你说你娘是被阮文忠害死的?这话是真是假?"

    阮青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由得犯了难バ

    夜寒追过来?听见这话便替她答道?"目前我们并没有掌握证据バ但即便岳??栾夫人确实只是死于产后血崩?阮文忠和金氏也难辞其咎バ"

    栾中丞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接话?仍看着阮青枝バ

    阮青枝只得解释道?"那时候金氏是故意叫人透露消息给我娘バ引着我娘去外宅跟她吵架?所以才会早产的バ我猜我娘临终之前已经很不信任阮文忠了?否则她不会把我的孪生哥哥交给仆人抱走バ"

    "孪生??"栾中丞脸色大变?"你还有个孪生哥哥??"

    阮青枝被他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道?"我ビ我也是刚知道バ先前外婆说过她当时看到的是一个男婴的尸身?但我后来打听到的消息?那个男婴未必就是??バ我疑心我哥哥还活着バ"

    "好??好个阮文忠?"栾中丞气得脸色发紫?胡子不住地颤抖バ

    夜寒上前搀住他バ劝道?"老大人切莫动怒?这是好事バ"

    "好事?"栾中丞跺脚?"我们老夫妻为女儿为外孙哭了十几年?人都快入土了才知道外孙女还活着?现在又说当年给我们看的那个死婴是假的?我还有个外孙活在世上?那贼子??那贼子到底还要戏耍我们多少回?他真当我是死的吗?"

    阮青枝见他的样子凶狠?吓得连连后退バ

    栾中丞见状又有些紧张?忙压住怒气?竭力地放软了声音?"我不是骂你バ我是说阮文忠那贼子??"

    "阮文忠当然不是东西?"夜寒放开手沉声道?"但现在还不到收拾他的时候バ这件事我和青枝会设法查清?您还是暂且不要插手?免得被有心人盯上?说您公报私仇バ"

    栾中丞向旁边避让了一下?站稳?"老夫是会公报私仇的人吗?你当我老糊涂了是不是?他阮文忠若是真干了宠妾灭妻ビ偷梁换柱的事?御史台收拾他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总不能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岳丈?就不许我查他的底吧?"

    夜寒讪讪地笑了一下?"没说您不能管?只是事情毕竟关系到青枝?我还是希望??"

    话未说完又被栾中丞打断了?"我的外孙女?我自然不会不管バ怎么厉王殿下您当真以为世上就只有您一个人是为她好吗?"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呛了?阮青枝终于闻到了空气中的炮仗味儿バ

    她一时想不明白是什么缘故?只得又上前岔开话题?"对了外公?最近有没有一个梦鸾公子?或者叫栾玉棠的来府上找过您啊?"

    栾中丞的视线从夜寒脸上移开?表情立刻就温和了许多?只是又有些疑惑?"并没有听人说起过バ那个梦鸾公子?是做什么的?"

    "没有啊?"阮青枝隐隐有些失望?须臾又笑道?"也没什么?是我想还他的人情?既然他不打算讨?那就罢了バ"

    夜寒退回来牵起了她的手?"那种江湖人?本来就没必要多打交道バ天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别冻坏了栾老大人バ"

    阮青枝点点头立刻便要向栾中丞告辞?后者却紧走两步追了过来?"厉王殿下在京中并无府邸?不知何处安置?"

    夜寒偏过头来看了阮青枝一眼?微微而笑?"'厉王殿下'需要府邸安身?阮大小姐的奴仆却不需要バ惜芳园一角厢房足矣バ"

    "岂有此理?"栾中丞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你把我的外孙女当成什么人了?就算她爹不是东西?她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姑千金?不是你在北边蛮荒之地遇到的那种野女人?"

    夜寒顿时尴尬?"栾大人?您对我是不是有些成见?我是真心要娶青枝为妻?又怎会看轻她??"

    栾中丞闻言怒气更盛?"你没有看轻她?那你又为何要让别人看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