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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年纪小,借着身形优势,从车窗爬出来。我浑身都是血,浑身都疼,一路爬,一路喊救命。呵,”他似乎笑了笑,“我运气很好,很快就碰见了一辆车经过。可它停了一瞬,突然猛地一脚油门,从我眼前开走了……”
他贴在她耳侧,轻声告诉她:“那个人,就是你父亲。”
那一场早有预谋的车祸,那一辆见死不救的车,成了许黎川永恒的噩梦。
这么多年来,他被锁在梦魇里,一刻都没有忘记。
可他的世界里,偏偏还曾出现过一点星光。
“后来,我侥幸躲过了许君成手下的追杀。我以为我会冻死在荒郊野外。可我没有,我遇见了一个女孩。”许黎川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像在回忆一个美梦,他深凝着夏云初的脸,眼里是真切的怜爱和小心翼翼,“她救了我,而我为了活命,却把她骗进了火海……”
原来所有的恩恩怨怨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开了头。
“够了!”
夏云初只觉得牙齿在打颤,她猛地推开许黎川,颤颤巍巍地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墙壁,她退无可退,才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几步开外这个男人。
这张脸,她痴迷了十年,怎么也不看厌倦。
如今,却觉得好陌生。
许黎川想上前,却看尽她眼睛里慢慢蓄起水光。他硬生生停在原地。
“夏云初,你要真相,我可以全部说给你听。我不动夏天赐,不是因为我突发善心,而是因为我欠你的。”他静静地看着她,温和了语气问,“这个理由,你愿意相信吗?”
他绕了这么大一圈,撕开伤口,将血淋淋的往事重新回忆一遍,只为了再得到一次她的信任。
而夏云初仍然沉默地望着他,他迟了一瞬,试探性地迈步向她走去。他能听见她压抑颤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绵长。
终于,她伸手抵在他肩上,没什么力道,却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
夏云初垂下眼帘,没有看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没办法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我只能给你时间,给我自己时间,去找真相。”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她直到现在,仍然愿意再一次给他机会。
爱是多么地不讲道理。
许黎川握住她抵在自己肩头的手,将人拥入怀,微微松了口气。
“谢谢。”
夏云初却流了眼泪。
他察觉到她轻微的啜泣,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湿润:“哭什么?”
“我气我自己,特别没骨气,在你面前老是这样输的一塌糊涂,动不动就掉眼泪。”她咬牙切齿地说,“以后一定要让你也哭出来。”
他顿时笑了,有点无奈。
“这恐怕有点难度。”
他仿佛有颗钢筋铁打的心,外面裹着寒冰,所有剧烈的情绪都离他很远,更别提癫狂的喜怒哀乐。
回程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显然缓和了不少。
夏云初忍不住问他:“你打算一直把许君成关在这里?”
“嗯。”他一面开车,一面不经心地回她,“我没那么仁慈让他痛快死掉,我会定期给他注射毒药,量不致死,但会让他生不如死。”
夏云初皱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许黎川看她一眼:“觉得我很残忍?”
她摇头:“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比你现在做的要残忍得多。如果我是你,恐怕也只会想把他千刀万剐了……”
夏云初停顿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轻声说:“如果我是你,恐怕熬不过来。”
一个十岁的小孩,假装失忆,叫自己杀父仇人做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地演戏……这种如履薄冰的高压生活,别说十八年,十八天她也许都撑不下去。
她是真的心疼。
许黎川只轻描淡写地说:“足够恨的时候,没有什么是撑不过去的。”
说完,他不知联想到什么,眼神里掠过一丝异样。
他低声问她:“你恨我吗?”
夏云初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恨过。不过比起恨,我想我更爱你。”
当年幼的她冲进火海,却发现找不到他人的时候;在她做手术疼到哭不出来的时候;在他每次照镜子,看见身上那丑陋的疤痕的时候……她都恨他。
只是这些恨意慢慢被时间磨平,她对他的爱却与日俱增。
她仿着他的话说:“足够爱的时候,没有什么恨是不能被冲淡的。”
他闻言笑笑,不置可否:“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