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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修站在他身后,许黎川瘦了很多,背影单薄清隽。多年兄弟,光看着他不是不难受的。
“你决定好了吗?”陆辰修问。
“嗯。”
淡淡一个单音节,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辰修握了握他的肩:“如果反悔了,随时回头。”
但他知道,许黎川不会反悔的。
这条不归路的尽头,是夏云初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
夏天快要来临了。
经过几次放射治疗,林染体内好像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她总是笑着,再痛苦的时候,她也没有流过眼泪。许黎川知道,在命运面前,她从来都不是示弱的那一个。
“许黎川,我想出去走走。”她在一个傍晚这样请求他。
当时许黎川正坐在床边为她画画,听见她的声音,抬了下眼皮,温柔地应了:“好。”
他画完了最后一笔,将画好的肖像递给她看。
林染笑:“我没有你画里的漂亮。”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她瘦得脱了像,光秃秃的脑袋,天气热了,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她不戴帽子。
“你比我画的要好看很多。”
“就会哄我。”林染抿唇笑,她很吃这一套。
她越来越像个小孩,他也越来越宠她。
“想去哪里?”许黎川问。
“欧洲是去不了了,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再跟你去约会。”
许黎川默了片刻,轻声说:“好。”
晚上,许黎川搂着夏云初躺在病床上,她如今变得很嗜睡,但总会被疼痛折磨醒来。许黎川抚摸着她身上干涸的皮肤,低头轻吻着的脖颈,单薄到肩骨耸立的后背。
“云初……”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哀求,“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滚烫的泪水砸在林染的后背上,她灵魂被烫得战栗,肉体却一动不动。她不敢回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身后那个男人,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
许黎川。
如果可以,你忘了我吧。
就连这句话,她都不敢说出口。
没有谁,比病人本身更了解自己的情况了。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阴阴凉凉的,适合出门。
但林染最终也没能离开医院。
她细心打扮好,戴上假发和帽子,穿着一条绿色的长裙,美丽而优雅。可她到底没能走出医院。
她甚至没走到电梯口就晕厥了。
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许黎川怀里。
许黎川看着她被医生推进手术室,这是一场漫长的手术。他坐在冰冷的走廊上等,没有人经过。
他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弃儿。
而他唯一的救赎,在那扇冷冰冰的大门后面。
这场手术,林染撑过来了。作为交换,命运从她这里拿走了她的子宫。
许黎川蹲在病床边,死死握住她的手,淌下眼泪。她不肯哭,他替她掉眼泪。
林染虚弱地嘲笑他:“许先生,你哭起来很丑……”
然后,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望着天花板,庆幸地说:“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现在摘掉子宫也没关系的……”
许黎川的眼泪几乎烫伤了她。
这场手术谁也不知道。
准确来说,许黎川拒绝任何人来医院看望。
其实谁来都是多余的。
这间病房里,容不下第三个人。
夏天长得难熬。
终于也过去了。
林染的身体在枯竭,她每一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大量的药物和放射性治疗对她而言,只不过是种煎熬。
许黎川仍然守着她,几个月如一日,他瘦了好多。
林染有一天晚上临睡前,喃喃着对他说:“许黎川,我想回家。”
“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回家。”
她费力撑开眼皮,其实已经看不清什么了。
“许黎川,我想回家了。”她说,“我们回家好吗?我不想再吃药了。”
吃完了会吐,吐干净了,又有一份药再等着她,无休无止。
许黎川沉默了许久,点头说“好”。
他们在秋天,回到了许家那栋小别墅。
没有小七没有小迟,也没有阿茶。
只有他们两个人。
像刚结婚的时候那样,只有他们。
花园里的秋海棠开得很好,还有些林染叫不出名字的花。这段时间他们没回来,阿茶把这里打理得很好。
林染已经没有力气走路了,许黎川每天用轮椅推着她,早晚在附近散步。
他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林染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会突然牙龈大出血,许黎川已经习惯了,他默不作声,熟稔地替她收拾。让血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