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使用百v度A*PP或者U*C/Q.Q浏览器不显示内容or乱码,请关闭广告屏蔽功能or畅读模式,或者安-全模式(今日*头条须关闭安-全模式)
满嘴血腥气的康朱皮又取笔蘸朱砂,和其他三人一块儿签了盟契,一式七份,四人各持一,其余三份仿造天官三书的模式,一投河水,一埋地下,一藏于大翮山,让神明来监督,让这份盟誓“更具效力”。
又过了三日,涿鹿仓外,本已夜色沉寂,却突然在远方燃起了一条火龙,足有上千人马,打着火把,点着灯笼,排成几列纵队,蜿蜒连绵而来。一同飘来的还有阵阵奇怪的歌声,还有狼嚎与哭嚷叫喊,让人听得心悸。
所有人无论步骑,皆披头散发,赭衣赤裤,红巾或者绛巾裹头,不少人还弯腰驼背,步伐僵硬,在魏晋时代,不少志怪小说中的厉鬼妖精,就是如此形象。
更恐怖的是,大部分人的额头上都贴着一张焦黄或灰白色的麻纸,遮住了五官,只露出双眼和鼻孔,远远看去,那大部分的人在火光下,就好像没有人类的面孔,或者面孔上只有几个黑洞洞的孔而已,以诡异的姿势行进着,
偶尔有些不贴纸的人,脸上要么戴着面具,形象则是狰狞的厉鬼与精怪,头上插着能引来厉鬼的桃根,有的面孔则阴惨惨的白色与血红交织在一起,脸无血色,口若血盆。配合着他们扭曲而夸张的行进姿势,整齐划一的步伐,大幅度的肢体摆动,让整队人看上去更为可怕,仿佛一支由从黄泉钻出来的恶鬼组成的。
在粮仓附近游荡未去的浮萌流氓本想凑过去看热闹,见到此情此景,纷纷以为闹鬼,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阴兵过道!一个个误以为黄泉大门开了,撒开两条腿没命的逃跑,想离那队伍越远越好,最后他们一个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瘫在野地里动弹不得,才朝着那“阴兵队伍”的方向吐唾沫,免得沾了晦气。
由“阴兵厉鬼”组成的火龙来到大门外,守仓的王家人连忙开门,放他们来借粮。
涿鹿仓是座大粮仓,建得极为严实,本体就修得像一座坞壁,六个方形仓作为坞壁的核心,被护墙、望楼与角楼重重围裹,不留半分破绽。
方仓本体高可二三层楼,飞檐瓦顶以防雨,二楼开窗,墙体高处开通风口防潮,可谓考虑周到,特别是防盗方面更是如此——方仓的一楼是没有门的,二三楼另开一门,通过附着在粮仓外墙的斜坡或楼梯通往地面,人无论是往仓禀内倒粮食还算搬粮食,都只能通过这一条小路,先抵达二楼,才能进仓。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卒只要护住楼梯,一般的盗贼就算能翻过坞壁外墙,也休想搬出粮食来。
当然,辟邪措施也少不了,仓门上有雄鸡与门神,大门上泼了狗血,紧要的地方摆了桃符,插了辟邪的茱萸,砖与瓦当上有除邪驱鬼的方相等神明。
可这些措施这防得住人心中的鬼,防不住化妆成鬼的康朱皮,就像涿鹿仓坞壁墙再厚,防御再严实,也防不住有人从里面开门。
阴兵入仓,开始搬粮,披头散发的鬼面红巾骑在墙外巡逻,康朱皮安排的前巫师们重操旧业,一边跳着奇异诡谲的舞蹈,一边吹着哀伤刺耳的唢呐,呜呜地哭号着,威慑着可能过来的冒失人。
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康朱皮的人,还是祁种民或寇肃之的人,都还有些害怕,毕竟自己在扮鬼,同伴们也在扮鬼,这大冬天又冷又黑,举目望去全是披头散发的无脸人,任谁都要心里发抖。
咱们这么搞,会不会真的招来什么污秽之物?
算了,算了,还是相信康神仙吧,康神仙说这次能行,不会出事,那就肯定没事,咱跟着康帅往前走就行。
大家心中都在打鼓,康朱皮的部曲可以靠迷信“战帅”康朱皮和李丹英来壮胆,祁种民的“莫护跋军”则靠她指挥若定的个人魅力与本身素质来约束,倒是寇肃之与广宁王氏的人被诡异的气氛影响,效率大为降低。
这时康朱皮的丁队表现优异,他们在不信鬼神的队长王钧,与铁了心执行康朱皮任何命令的赵桓两人的指挥下,像上了发条一般搬粮,其余人望着丁队平安无恙地搬出一石又一石的粮食,想着它们很快就要归己方所有,喜悦与占有欲很快压倒了恐惧感,手脚重新灵活了起来。有人还忍不了从进出二楼的速度,索性用铁锤与铁凿在粮仓墙壁上开洞,直接进一楼搬粮。
搬运过程中,康朱皮还有了个重大发现:仓内提升转运粮食的平台居然是机械制动的!
木制平台与绞车相连,绞车上还装着个显眼的铁齿轮,还有配套装置,只要一个人转动辘轳柄,带动铁齿轮及传动装置,就能让平台升降到合适的位置。康朱皮赶忙喊来亲兵头子康矛,指着那几台绞车,垂涎欲滴。
“阿矛,咱们搬完粮食后,得把绞车拆了!以后肯定用得到。”
折腾了一夜,到天色都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每头牲畜和每辆大车都装得满满当当,许多人还肩扛了不少粟麦,还拆走了两台绞车和所有的铁齿轮,康朱皮方才意犹未尽地收队,让各什长队长点了名,避免有人乱跑掉队出事,又和祁种民各留下一队骑兵扫尾——洒下许多麻纸与黄符做的“厌胜钱”,还留下魂瓶、镇墓偶等物来唬人,随后便一把火烧了涿鹿仓,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