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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至,秋收忙,谷麦打场。
硕鼠黄狗,把我粟抢,硕鼠黑狗,说咱欠粮。
冬季里,雪满岗,直逼我亡。
灶台无粮,肚腹枵枵,少郎哭娘,少郎哭娘!”
“是谁在唱!娘的,有地种,有粮吃,还唱这些歌,真是苦虫贱得慌,饿一饿就好了!”
豪强们顿时骂骂咧咧起来,骑从回来禀告,说是种菜田的吏民唱的。
“这群老不死的贼贱吏丁,大发慈悲让他们种地,居然还敢诽谤朝廷!”
沮阳县尉愈发恼怒了,张鹭则立刻看向身旁的私兵部曲,他们长相凶恶,皆骑着骏马,背着弓刀,时刻不离左右,大多数人是本地有名的游侠儿,有些人则是亡命徒和劫犯惯犯,被张家匿为部曲,县吏不仅根本不敢查,反过来还要避让他们。
见家中少郎使眼色,张家部曲们心领神会,即刻刀剑出鞘,露出阴狠的笑容,就要进田里替长官家主们“分忧”。
“慢着,我亲自去看看!”
陈非阴沉着脸,喊停了张鹭派部曲去的打算,当即跳下坐骑,不顾自己宽衣博带和众人高呼,毅然走进田中查看,旁人没办法,只得紧紧跟随。
只见一些面黄肌瘦,头发稀疏,衣服单薄褴褛的人正在犁地播种,他们说是吏,看上去却与农夫无二,说是耕种州郡公用的菜田,以供官吏们吃饭,可陈非举目望去,几十个农夫只有一头瘦牛,有人在哆哆嗦嗦地徒手播撒种子,有人在持犁翻土,犁铧都卷刃破了好几个口子,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了。
看到一位衣冠奢丽的贵公子跑进田里,吏民皆惊骇莫名,他们本来唱着悲凉而带有反抗意味的歌谣,但见到真正的上位者及其爪牙时,他们还是大为畏惧,一个个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护乌桓校尉府的陈参军!是当今太子的卫队长之子,乃是从洛阳天上来的人物,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疍吏贱役,愣着做什么,还不跪下磕头,想吃鞭子么!”
县尉赶过来,举起马鞭就打,鞭子暴响间,吏民顿时呼啦啦跪了满地,纷纷向陈参军叩头请罪。
大晋的吏民,社会地位不高,众人皆知,工作之杂重,也不是什么新闻了,鼓吏管时辰,门吏守大门,津吏护渡口,监吏看监狱,桥吏护桥梁,甚至还有管油库的油库吏,管太守县吏吃喝的典菜吏,帮着管文书的典笔史和书吏.....
杂活,吏包干,但种地也不能落下,否则浮食之人太多,会使社会不稳定,吏往往忙碌于本地城市和官属,但吏的家属还要居住在乡里耕田,作为标准的编户齐民而为州郡被称为“菜田”的公田,确保不会“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他们不仅要种田,还要交税,不仅要交税,一旦打仗,还要背粮提供后勤支持,甚至亲自上阵,比如“武射史”就要紧跟太守、都尉,持弓护卫。
相对于奴婢、佃户、部曲,吏民的社会地位要高一些,还能享受一些经济上的利益,例如州郡菜田课税较低,故许多吏民也由豪强庶流或者宗族大户的子弟担任,以享受这类优惠。
但小自耕农面临的危机,吏民一样不能免俗,沉重且稳定占据家庭劳动力的劳役,会折磨垮一个正常的家庭,时常爆发的天灾更是令他们束手无策,像如今这般农田大多被毁,抛荒严重,重新耕种十分困难的情况,穷困吏役们无钱置办耕牛和大型农具,便只能陷入更重的困境中。
“谁教你们唱这个的!”
陈参军懒得和一群疍吏斤斤计较,只问是谁教的这首歪歌。
“是.....是......是鸡鸣山义舍的百姓......教,教的。”
“谁,你再说一遍?”
“回陈参军话,是鸡鸣山一个黄头胡儿教的,他的人马喜欢唱这些歌,少年郎们不懂事就乱学啊,并没有歹心,陈参军高抬贵手啊!”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赶紧供出康朱皮来,叩头如捣蒜般地求饶。
“饶了你们,想的倒美,刚才让你们不许唱,怎么不停!”
县尉不依不饶,随后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望向陈非:“陈参军,由郎君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幸好今日遇到了我,否则,呵!尔等继续耕地吧,以后不许唱这种下俗臭肉的不臣之歌了!”
说完,陈非摆摆手,示意此事就此作罢,县尉、张鹭及其部曲本来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教训下这些不懂事的吏民,却见陈非完全不肯,便无可奈何地收了手。
“尔等种田,郡县里拨发给你们春耕的种子,都拿到了吧!”陈非问道。
“啥,啥?”吏民们不明就里。
“陈参军问话呢!我等拨给尔等的良种,都收到了么?快讲,如实讲,休要漏了半分实情!”
县尉登时喝骂起来,吏民们战战兢兢,又伏在地上叩头,一个个眼神闪烁,动作逃避,声音参差不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