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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颤动着，原本在这广场地面上飘荡的海水现在有了一个宣泄口，齐膝深的冰冷海水就如同受到某种巨大的生物的吸引一般朝着那裂口处涌去，水流撞击在张凉的身上腿上，但却无法带动他的身体分毫。

    在那水流之中，身体庞大的巨型鱼人从地面的裂口中缓缓爬出，它就像张凉看见的所有鱼人一样，身体佝偻，头部低垂，但不同于张凉以往看见的任何一个个体，眼前的这个可怕对手有着远超同类的恐怖体型，原本只是覆盖在鱼鳞之上的藤壶，现在居然在它的背脊和身体侧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凸起的“山丘”，这些贝类似乎已经与它的血肉连成了一体，张凉甚至能够捕捉到这些同样产生异变的零星生物所产生，微弱但却真实的波动。

    沉重的铁锚在地上拖曳着，铁锚末端的铁链缠绕在巨型鱼人那粗壮的胳膊上，它每前进一步，这连接着铁锚的铁链便会发出连串的声响，它的嘴巴大大地张着，张凉可以看见“镶嵌”在它口中的每一颗转动的眼球，甚至还能够感受到它们朝自己投来的视线。

    张凉回想起了那团长在路德维希脖子上的，如同“头颅”一般的异变肉瘤，当那肉瘤张开时，里面同样也是嵌满了大量的眼球，之前，张凉还以为这其实是科斯之子对于学者和猎人们的某种带着憎恨的映射，但现在看来，或许“科斯”与“科斯之子”本身就是“内在之眼”的鲜明代表。

    或许，拜伦维斯学者们对于眼睛的渴望和疯狂，也正是因为目睹了这些强壮、畸形但却又保持着智慧的神祇眷族。

    至始至终，这场对不知名小渔村所发起的屠杀根本就不是出于对未知物种、未知力量的警觉和排斥，而是出于某种可怕的渴望和深层的嫉妒，当张凉自己尝试着换一个角度去梳理渔村事件的始末时，他便发现，所有一切自己之前所设想的原因和理由其实都是不成立的。

    眼前这名强悍而高大的护卫者朝着张凉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响使得整座村庄都开始了震颤，伴随着铁链的抖动声，那柄甚至比张凉整个人都要大的铁锚在阴暗的天光下甩出了一条致命的弧线。

    张凉的太阳穴轻轻跳动了一下，直觉让他在瞬间做出了判断，原本准备强行格挡攻击的月光大剑迅速放下，张凉的身体在铁锚砸来的刹那直接隐入空气，朝着后方疾退数米，却见那铁锚重重地砸落在自己之前站立的位置，发出的声响以及溅起的水浪都在告诉张凉，这种夸张的力量已经远超他的想像。

    显然，这猎人梦魇的核心在星辰钟楼之后仍然准备了层层防线，而这最后一条防线，便是由那些曾经最为尊敬、崇拜古神祇的渔村村民们所组成，至于现在出现在张凉眼前的，恐怕便可以算是科斯之子的“亲卫”了。

    巨型鱼人大跨步地朝着张凉走来，他那船锚从地上拔起，张凉看见这船锚上似乎还挂着一些衣服的破片，看上去就像是猎人们会穿的黑色风衣。

    它对于当时进攻渔村的猎人们来说也绝对是致命的存在，或许只有路德维希、玛利亚甚至杰尔曼这样的精英才有可能与其交战。

    月光圣剑上的冰蓝色光芒缓缓地闪烁着，连续两道冷光从这剑身之上挥出，相继撞在巨型鱼人的手臂与胸前，但却并没能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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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张凉没有再忌讳那些听从自己呼唤的苍白触须，他主动地与这些在他看来丑恶、肮脏的事物开始了沟通，在他的控制下，无数的触手从他背后的虚空之中浮现，朝着巨型鱼人的四肢与头颅卷去。

    触须的出现似乎让巨型鱼人更加地愤怒了，那条牵动着沉重船锚的粗大铁链哗哗作响，被卷起的水浪在空中形成了一片壁障，但随后就被触须所穿透。

    张凉的眉头拧了起来。

    尽管他对这些触手有着本能的厌恶，但却从来没有质疑过它们所具备的力量与强韧度，但就是这些之前还能够将普通的巨型鱼人活活捏碎的触须，现在却根本无法突破目标的外皮。

    那些附着在鱼鳞之上的藤壶似乎正在分泌出某种奇特的粘液，而当触须接触到这些藤壶的瞬间，便被这些怪异的粘液当场分解，无数断裂的残渣落入水里，紧接着又被湍急的水流卷入地面的裂口之中。

    于是，在张凉的控制下，这些触须迅速地转向了自己新的目标，它们如同自杀一半朝着那根甩动的锁链和船锚探去，无数的触须在那狂暴的力量作用下被直接扯断，张凉甚至能够听见这些“活”的触须所发出的悲鸣。

    在船锚和铁链发出的呼啸声中，锋利的月光将水面破开，巨剑的剑身与那层层叠叠的藤壶撞击在了一起，伴随着猎人身形的移动，冰蓝色的剑刃自巨型鱼人的腹部一直划到腰侧，然而却仅仅只制造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大量的藤壶碎片伴随着月光圣剑的切割落下，但与此同时，月光本身也变得明暗不定。

    “赞美……科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