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桃花，开得可真好看。”

    在盛开的桃花树下，女子就如同在欣赏一副画一般，看着那娇艳欲滴的花瓣，粗壮有力的树干还有那郁郁葱葱的绿叶。即使在这样寒冷又肃杀的冬季，本该没了生气的桃花树也绽放得这样惹人心醉。

    “你说，安莫如要是被贬入凡间，这桃花是不是就都得凋零了。”

    略带惋惜的语调让桃花树随着风，轻轻抖了抖身子，却仍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真是可惜了。”

    话音随风飘落至地，尚未激起任何回响，女子面前所长的桃树便在顷刻间迅速老化枯萎直至最后完全成为了一颗枯木，和周围盛开的桃花树放在一起，让人更觉心惊可怖。女子手一挥，枯木便化为了灰烬，风一吹就连丝毫痕迹都未曾留下。

    太虚殿里，偌大的大殿里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甚至没能听到任何声音，安静地有些诡异。只有东南院的炼丹房里隐约透露出些声音，还有数不清的叹息声。

    “凤洛要得太多了，我怕给不起。”

    回应司药老君的只有丹炉里发出的火苗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仿佛是要把郁积在心里的愧疚和无奈都倾吐出来，可这叹息却又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石子，一层层压在他心上，非但没使他轻松半分，还觉着险些要透不过气来。

    “师父，凤洛是谁？”

    突然出现在炼丹房里的人影，让司药老君恍惚了好一阵子，他竟然在这里待了半晌，都未曾发现莫如在里面。

    “一位故人的遗孤。”

    “益草堂的老板娘么？”

    司药老君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却立即冷静了下来，“胡说些什么，益草堂的老板娘，我见过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安莫如知晓师父会帮那个叫做凤洛的，必然有他的理由，可桃花镇数不清的人命来换这人情，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师父，你说的故人，可是上古时期的火凤凰？”

    司药老君却比安莫如想象得要镇定得多，甚至早就料想到安莫如会如此问他，只是轻轻点了个头。

    当他看到安莫如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知晓，所谓她被天庭押入大牢，实际上只是个幌子，只是这幌子竟然连他都被骗了过去，这天庭里还能瞒得住他，想想也知道到底是谁在帮安莫如，那么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

    “师父，我记得，我第一日拜你为师，入你门下时，你曾跟我说过，‘为圣人医，当以圣人律己；为凡人医，当以凡人度心’，我们应当更加怜悯凡人，而不能偏袒圣人。”

    一字一句，安莫如都不曾看她师父一眼，她怕自己看到的是一片冷漠，是一个不曾在她生命里出现和存在过的师父。

    “莫如，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和火凤凰的交情，知道的神仙大多已经宾天，知道的人也都坐上高位不会再随便和人嚼舌根，而凤洛和他，在外人看来，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不知道，他这个笨徒弟怎么就看出来了。

    “凤凰蒂。师父教过我所有的上品圣药，灵草和各类普通药材，却唯独没让我见过凤凰蒂，可不过年长我几万岁的戈渊，却只闻了一下便闻出来了，师傅不觉得太过奇怪了么？”

    司药老君这才了然，他和戈渊相识了几万年，这太虚殿里里外外戈渊都已经走了个遍，就连被他珍藏的凤凰蒂也早就被戈渊知晓了。如此一来，司药老君心里倒也舒坦了些。那些死去的亡灵，他日夜都在超度，却没有一个人愿往来生，如此深的怨念，就连他都要有些招架不住。若是凤洛仍旧照此毒害更多无辜的凡人，这凡间该将遭遇怎样的一场浩劫！

    他日日夜夜都不曾安稳地睡过，只想着自己竟然也是将人间变作炼狱的刽子手，就每每感觉到脊背发凉，甚至时常忘却自己身处何处，只感觉到四周都死气沉沉的一片，就如同被黑暗和死亡包裹得透不出一丝光亮和希望。

    “师父...”

    司药老君止住了安莫如要说的话，他欠故人的，早在他把凤凰蒂交还给凤洛时就已经还清。既然是他犯下的错，就该当由他自己来亲手解决。他这笨徒弟，这回可算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莫如，师父做错了的事情，就让师父自己来改吧。”

    司药老君将这炼丹房留给了安莫如，就悄声退了出去。安莫如盯着丹炉瞧了半晌，眼底的悲伤却愈发要溢出来。师父，如若徒儿今日不来，你是不是就真的会拿徒儿的命，去助她一臂之力？

    难道莫如在你心中，竟然比不上她想要的么？

    “凝仙丹？”

    “爹爹？”

    安莫如有些惊讶，她父亲怎么会出现在天庭，作为妖界族长，如若不是先帝召见，随意上天庭可是要受到处罚的。

    安木勍自打蟾无极在他面前死掉的时候，就觉得这事情绝对不只是普通的陷害而已，他立即收拾了蟾无极的衣物，想着上天庭来问问司药那老家伙，可入了太虚殿，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