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点了点头。

    “那个泉水精灵，并没有走，一直在。”

    “啊？”莫娜吃了一惊“那为什么...”

    姬灵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感叹起世事无常。

    最初，那个泉水精灵只是懵懂无知的元素生命，直到她遇到了老芬奇，渐渐地从老芬奇那里得到各种知识，这才掌握了人类的语言。

    她懂得感情，她也从老芬奇那里感受到了爱。

    但泉水精灵是元素生命，她的生命远比凡人漫长。

    凡人的生命顽强却短暂，少年终将成长，终会老去。等到他褪去青涩与纯真，又将如何对待元素的纯净后裔？等到他年岁将衰，是否会自我责备，因一个幼碓的诺言而枉度一生？

    泉水的精灵纯净而善良，但她并不懂得人界之爱。她未曾见识过人的奇迹，而只将千百年的变迁视作等闲。也正因此，她格外恐惧离别。

    在人类看来奇迹般的守候，于元素之精灵看来只是短暫的美好。

    “所以...泉水精灵的那一吻，只是冰冷的拒绝之吻吗？”北斗听到姬灵的解释，眉头忍不住皱得更深“但他却误以为，那是泉水精灵对他的认可？”

    所爱之人的衰老，即使精灵的力量也无法挽回。

    “那芬奇先生也太可怜了吧...”莫娜忍不住有些伤心。

    “这件事要告诉他真相吗？”北斗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

    姬灵摇了摇头。

    “他从少年、青年，一直到现在垂垂老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度过的，这是他一生的执念和动力。”姬灵有些犯愁“我没有权力去影响别人的人生。

    泉水精灵不想再让芬奇产生希望，但老芬奇他固执地要守在泉水旁。

    这是他们的选择，我只能期待他们其中某个人醒悟了。”

    莫娜皱着眉，只是经过了短暂的挣扎，便点了点头。

    生离死别，莫娜作为占星术士，要比其他人看的更明白一些。

    不过反倒是北斗，忍不住开始了反思。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非常痛苦，其根本原因在于什么，在于生命——

    元素生命与正常人的寿命完全不同。

    虽然北斗不常在璃月港内呆着，但对城内的一些消息也算清楚，勉强算是璃月高层的她，自然也很清楚。姬灵作为仙人，哪怕仅仅只是半个仙人，寿命也绝对不会短，不说个上万，一千两千，肯定不算什么问题。

    这样的话...

    北斗开始为凝光担心。

    她真心觉得如果凝光真的喜欢姬灵，那么自己帮一下，甚至倒贴钱帮忙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若是和那个泉水精灵、老芬奇那样...

    “姬灵，你应该能活很长时间吧？”北斗也不绕弯子了，直接了当地问。

    “啊，确实。”姬灵咧嘴一笑，一边像是犯了职业病一样顺手摘下树上的苹果，一边回答北斗“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我其实并不是纯粹的人类，生命形式经过仙人的法门加持，也变得更加玄奇。

    嗯，活个两千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么长吗——”莫娜有些震惊，惊叹起来“神灵的时代也只是两千多年吧？”

    “那姬灵，我问你，”北斗一边走着，一边又用颇为严肃的语气问姬灵“那姬灵，假如你就如同泉水精灵那样，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到时候又要怎么选择？”

    听到这个问题，莫娜沉默了起来。

    她又不是傻的，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她没有像北斗这样的气势，没有问姬灵，而是埋藏在心中，假装并不在乎这件事。

    “真奇怪。”姬灵轻笑了起来“这也算是问题吗？”

    两个人同时一愣。

    姬灵微微抬头，稍微回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在我没有到璃月前，在我的故乡，我经常会看到一些画师以这个题材作为核心卖点绘制的漫画。

    也就是所谓的【寿命论】...

    但问题在于，即便是普通的人类，生活在世界上，不也要经历生离死别吗？说白了，也不过是把某一个方面拉伸，重点突出罢了。

    两个人相爱、相知，互相迁就、互相支持，这才是理想中的爱情。

    当然了，这些问题其实都无所谓。”

    姬灵摇了摇头。

    “若不能同生，那就干脆同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北斗震惊地看着姬灵。

    怪不得能和往生堂的胡桃谈得开，这种想法确实非常超然。

    另一边，姬灵虽然平静，不过被北斗这么一问，也思考了一点儿东西。

    他本来就是作为人生活下来的，对于长生这个概念没有像那些古老的生命那么深刻，即便让他陪着其他人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而且这个世界的仙人都很擅长诈尸，就算是死了，以姬灵的灵魂强度，估摸着也得以灵体的形式存在上千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