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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要是气急了,也要撒泼,现下赵太傅的庶弟说是歇斯底里也不为过。
几个小厮皆垂头走远,不敢掺和。
赵原见庶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诋毁自己,也沉了脸面,“随我去书房。”
“我偏不叫你如意,我的赵霍没了,你的儿子也别想好过,圣上分明是信你的,前些日子于清那个蠢货犯了如何大的欺君罪,圣上都未疑心赵家,我的儿子分明能活,你偏要他死!”
“够了!”赵太傅低声呵斥,“蠢东西!你知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晓,但我知晓你贪的银钱都藏在哪儿!”
“快,将二老爷的嘴捂住,他喝多了口无遮拦!”赵太傅大惊,实是未料到自己最要命的秘密已叫庶弟知晓了。
“夜里后头院子假山那处时不时便有人来,当我傻不……” 话未说完已叫人堵了嘴。
赵瑾肥胖的身躯却挣不过两个强健的小厮,嘴中依旧嚷嚷不止。
赵原额上冒出一滴虚汗,十分紧剔地四处张望。
秘密脱口随风飘,赵太傅再老谋深算也免不了心中慌乱,本欲称夜色转移财物却又不敢鲁莽动作。
万一天子安的眼睛就在附近,那他此刻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就越是安全,若乱了阵脚,赵家一门的人头立马都得落地。
只是树欲静风却不会止,上头有备而来,游廊四周来往的仆人中怎会没有眼线。
当晚消息便呈至翘头案上,油灯下皇帝勾唇冷笑,狡兔三窟,派人盯一年之久,寻着的几处皆是不痛不痒的藏点,竟未查到最要紧的一处就在赵府中。
赵府后花园有些偏僻,下人轻易不得去,且夜间宵禁,各处落锁,不能随意走动。
探子虽起疑,却始终未能捉住证据,终于一日想了法子诱住在后头的赵瑾出来。
果不其然,赵瑾第二日白间行迹便很是可疑。
第二日晨间,又一封御史撰写的弹劾赵太傅的折子便送至了御前,折子上条条触目惊心,又即为有条理。
皇帝再如何亲信赵家也不得不下旨探查。
事情交由严正己操办,今日无朝,彼时赵太傅正在内书房中与皇帝斗法。
一封折子温温和和地递过来,上头八分假二分真,赵太傅一瞧仍是变了神色,只是很快镇定。
两处是真的,想来圣上并未查出多少来,不过先哄人罢了,只要昨夜的事瞒住了,便可躲过此劫。
然这会子严正己已携皇家禁卫统领并一队禁军骑马行至赵府大门前了。
“回圣上的话,臣不知这封折子是由何人递上御前的,只是这人其心可诛,上头所言皆是一派胡言,单就两年前西南的水灾赈济来言便可知这些都是杜撰。
西南水灾赈济是由少傅马其远(淑妃父亲)一手督办,圣上您也知晓,臣与马大人虽皆忠心,却见解不和,又怎会搅在一处,更不用论什么贪下百姓救命银钱这等背德之事。”
赵原说得铿锵有力,皇帝静静地听着。
他自然知晓这事是假,因此折子是他授意人写的。
然是真是假不要紧,他怎么会去管真假,要紧的是他今日就要发落赵家。
“ 国丈言之有理,只是空穴不来风,外头闹得厉害,折子上言满街都传赵府花园假山石下藏着宝贝,朕自是信国丈的忠心清廉,却总得对众人有个交代。”
皇帝持着笔杆子敲桌沿,再悠闲随意不过了。
只是接下来说的话却叫赵太傅遍体生寒。
“ 这样罢,朕派人至国丈的后花园中稍转一圈,意思一番,去去即回。”
赵原两股发颤,面上刚正的神色险些要维持不住。
“ 圣上,微臣家中老旧,前些日子假山石松动,砸伤了微臣府中的一个奴才,近日正派石匠检修。”
皇帝冷眼瞧他垂死挣扎,近两年多的布局,怎会叫他再逃脱,折子上只有两分真,可另一份十分真的铁证现下就压在他手肘之下。
只是钱窝一找着,寻个由头发作罢了。
“ 岂不正好,山石翻修,查都不用查,只一瞧便可回来复差。”
皇帝饮口茶,喂叹一声,敲了两下玉管狼毫笔,立笔写圣旨。
“来人。”
“ 奴才在。”
“ 传朕旨意,着严正己即禁卫一支至赵府探查御史弹劾国丈收贿一事。”
他微一顿,补道:“ 不必惊扰皇后家人,去瞧一圈即回便可。”
“ 嗻。” 传话太监捧着皇帝随意乱写的旨意退下。
赵原此刻惟愿皇帝所言微转一圈是真,虽他自己也知这并不可能。
赵家倒了。
严正己手捧正经的圣旨一路气势禀禀直奔赵府后花园,仆从女眷跪地瑟瑟发抖,他指使禁卫军直接将假山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