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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一次在你眼睛里看到那么惊惶的神情。”扬说。

    “当然。”他坦然承认。“你把我吓到魂飞魄散。你吻我的时候我几乎当场就休克了。”

    “噢，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你会马上猜到我的计划，像你一直做的那样：我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当然不可能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比如抱着你一起去死什么的。”扬说。

    “我知道你想改变时间轴。”提奥说。“对我来说，如果还能有一件比你陪着我去死更糟糕的事，那就是拖上全世界一起去死。”

    “你应该相信我。”扬说。“那个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当然是等到百分之一百确定而且做足了所有准备才来的。”

    “我应该想得到。”提奥说。“在普通情况下。但当时我已经快断气了。那种时候你不大可能再指望到逻辑思维：你只会想到你最害怕的那种可能。”他抱住他的腰。扬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提奥把另一条手臂绕过他的脖子，环抱着他。

    “我花了很久才确定了绕过那个定点的办法。”扬说。“今后我们必须一直停留在这艘太空船里，这样对于地球来说你的生命就不存在了。在作时光旅行的时候我们得非常、非常的小心，无论在哪个时代，你在地球上停留的时间都不能超过十二小时，那是时间轴不受到影响的最高限度。——当然还有很多的一级限制区，整个二十一世纪都包括在内。

    “好在除此之外的世界还是足够大。这艘太空船可以带我们去一切想去的地方，像时间领主一样自由：虽然在多重宇宙中它的活动范围没有tardis那么大。我得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出色的家伙。”

    “是原来属于4917b的那艘太空船吗？”

    扬微笑起来。“你还是什么都知道啊。”他说。

    “我知道你的时间调制器是4917a，博比，给你的贿赂，为了让你对特训那天发生的事情闭嘴。——但他不知道在49世纪还有一个人对这件事的经过了如指掌：因为他当时就在那儿。”

    他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脸和身体在第一次到达时空管理局的时候就烧毁了，他们在修复我的时候随便给我定了个造型：所以只有很少几个人才知道我就是21世纪的那个扬。”那个笑容在他的嘴角加深了。“前天博比把船给我的时候，你真该看看亚伦的那张脸。他简直气疯了。”

    “前天？”

    “当然。亚伦逃到21世纪的bis并企图在那里杀死博比，对你来说是一两年的事，大概？”扬说。“但是对我来说那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我弄到了船以后简直一刻钟都不能等了。”

    他抬起他明亮的蓝眼睛来看着对方。

    “现在——你不打算跟你的英雄说点什么吗？”

    “我很高兴你成功了。”提奥说。

    他把扬更深地拥到怀里去。

    “就这一句？”扬在他臂弯里不可思议地嘟哝。“拜托，我救了你的命而且没有毁灭世界——差不多就跟拯救世界一个性质了。”

    提奥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扬感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自己耳际，仿佛最深沉的美梦那样令人着迷……他情不自禁地把脸贴住了他的胸膛，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提奥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那曾经是鲜亮得有如初升太阳的红发，在无数次的旅行中，因为吸收了过多时空漩涡射线而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可以再告诉我一件事吗？”提奥说。

    “什么？”

    “你现在几岁？”

    扬说：“我比你年轻。”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好吧，其实我比你大。”扬说。“几个月而已。”

    提奥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肯定没有人能够看出来。”他说，声音发哑。

    他低下头去吻他。良久。扬突然感到有一滴水落到了他脸上，沿着脸颊一直滚落脖颈。

    提奥多·哈本道夫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模模糊糊地想。那么多次分离，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哭——哪怕是作为小孩子的也没有……

    “扬，这些年……”

    “嗨，现在我在这里。”扬说。

    他抱紧了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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