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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沐晴双手环肩坐在屋檐下的竹板铺就的走廊上，觉得山中夜晚特别的凉，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墨色的天上星子如钻，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元霖还没有回来，沐晴等得几乎要睡着了，风寒还没好，又开始了头重脚轻的感觉，自己热了药喝继续等。

    先失去怀孕的爱妻，再失去帝位，现在又失去惟一的儿子，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前面两项罪名和她无关，但最后这项，全因她起。如果不是她对元旭过于放心，也不会败了烨儿的江山，幸好没有造成国民动乱，否则她的罪过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完了。

    沐晴仰头看着天空，轻声道：“老天爷，一定要让事情这样复杂吗？让每个人的命运轮盘都简单化不好吗？”

    苍天无言，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绚烂的光辉瞬间消失在无边黑暗的天际。

    沐晴苦笑摇头：“算了，地球好像戏台，老天爷就是那个看戏的人，怎么能不生动些！”

    这个无厘头的比喻，道尽她内心的沧桑。都说人生如戏，现在她算是明白的透彻了，连自己也觉得生活像是没有剧本的大戏，自己是主角却不能导演一切。

    直到大半夜，元霖才披着月光回来，步伐踉跄，手中提着酒袋，明显的是去借酒消愁了。

    沐晴起身看着双眼通红，酒气充天的元霖，咬着唇愧疚的搓着手臂道：“你回来了！我给你端饭去！”

    元霖意外的看着她，似乎很意外她在这里。

    心怀歉疚的沐晴急忙走进厨房，打开锅盖，锅里热着她下午做的饭菜，顾不得烫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到桌上。

    元霖冷眼看着她忙出忙尽，搞不清她的目的，他以为她会趁他不在的机会出山，没想到她竟然心安理得的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沐晴搓搓烫得有些红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吃饭吧！”

    元霖看着她，动也不动说也不说，安静得让人心惊。

    沐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烨儿死了她也很难过，虽然不是她亲自生出来的，但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孩子。

    怪异的安静过后，元霖开始发彪，朝着沐晴怆然的大声吼道：“你还有脸待在这儿？！”

    沐晴被他吓得后退一步，咽咽口水看着好像要再次失去理智的元霖，小声道：“我不是想和你解释清楚再走嘛……”

    “解释有个屁用！有本事你还我爱妃，还我儿子！”元霖大吼一声一挥衣袖，掀翻饭桌，饭菜和破碗散了一地。

    沐晴咬着唇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决定不能再和他僵持下去，沉重的看着他，缓缓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去复仇！”

    她的目光里闪烁着坚决，脸色在跳跃的烛光中更加苍白，元霖冷笑一声，通红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缓缓的走近她：“当然要报仇了，不过不需要回去——我的仇人就在眼前！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浣，你就在天上看着我如何为你们母子报仇雪恨吧！还有苦命的烨儿，你还没见过你娘亲呢……”

    “烨儿的亲娘死了？”沐晴失声叫道，语调悲凉如秋霜，然后又在元霖的瞪视下闭了上嘴，乖乖的不再吭声。想想烨儿的身世，短暂的时光，心痛得厉害，好像她就是那个下刀的刽子手，一辈子都得不到救赎。

    “你再胡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元霖怒喝，手已经下意识的扶上腰间宝剑，一触即发。

    沐晴红了眼眶，静静的看着他，轻声说：“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好过些那你就杀吧！是我对不起烨儿，反正我来找你就不打算回去了……”

    泪无声滑落，一串一串无法抑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滴在地上，看在元霖眼里只是垂死前做作的挣扎，他冷笑着放开宝剑，邪邪的勾起唇角：“这样就死太便宜你了，不然你以为我带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那你想怎么办？”沐晴哽咽着问，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只要能解了他心头的恨就行。这样想着，对元旭的恨意又聚集到了胸口，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闷得她心慌慌得透不过气来。世人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比如对面的元霖，爱舒妃胜过一切，才会有了今日对她深似海的恨。

    “看到外面溪旁的那棵树没，今晚你就睡在那儿吧！每天黎明前溪里就会有大水蛇出来戏水，那是林中最恩爱的一对蛇，它们通常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得到的食物绝不私吞，都是一蛇一半……”元霖有声有色的描绘着，然后满意的看着浑身发颤的沐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

    脸上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沐晴现在更是惨白如纸，没想到他这么残忍，不让她死就是为了虐待她。

    元霖说到做到，马上从屋里找出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邪邪的冷笑一声，一把拉起沐晴就往溪边走，沐晴什么也没说，说了也没用，任他大力拖着往溪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