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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窗迎晓日，对镜理红妆，惜非梦中人，唯有泪两行。

    凤冠霞帔放置一旁，镜中人手拿木梳，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青丝长发，同一个姿势已坐足一个时辰。

    一个粗布妇人端着一碗热汤掀帘进来：“莫璇，过来把汤喝了吧！”

    连唤了两声，杨莫璇这才听到，立即放下手中的梳子，走过来：“娘，你身体不好，让九儿去做好了。”

    “唉，你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喝到娘熬的烫。”因为长年做活的原因，李氏的手有些粗糙，抓着杨莫璇的手，后者立即心酸起来。

    杨莫璇知道，母亲心里一直有个结，她始终认为爹爹是因凌家人而死的，所以这十几年来，无论凌家送什么过来，她都不肯接受，放着上等的绫罗绸缎落灰，自己却只穿些粗布衣服，种着几亩薄田，再帮人缝缝补补，才能艰难的维持着这个家，把她养大。在她出世的时候，凌家曾送过一封书信来，说已跟爹爹定下亲事，待她成人之后就嫁进凌家。金银珠宝，华衣大宅，这些都可以拒绝，唯独这门亲事却不能拒绝，自古儿女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这是爹爹的临终遗言，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张恒还在外面。”李氏随口说道。

    杨莫璇刚喝的一小口汤，又吐了出来，咳嗽了几下，轻声的说：“娘，你去劝恒哥哥吧，花轿就要来了。”

    “这孩子也是倔脾气，理都说死了，就是听不进去，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爹的，早些年让你们成亲也就一了百了，我不相信凌家还来抢亲，现在皇上下了圣旨，不嫁也得嫁，否则就是杀头的罪。”李氏埋怨了几句，却看见杨莫璇已红了眼眶，立即止住，起身，“我再去劝劝吧！你把衣服换了，我让九儿过来帮你梳头，时候也不早了。”

    杨莫璇走至窗前，推开一条缝看过去，先是娘亲拉张恒，他不肯走，接着九儿也过去帮忙，两个人才算把他劝走，她跟张恒虽然青梅竹马，却有缘无分，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落下两行清泪，回到梳妆台前。

    九儿一进来，看见杨莫璇还穿着她的平常衣衫，立即大呼小叫起来，“小姐，你还没换好衣服，花轿都进门了！”

    杨莫璇嘴上说着哪有这么快，却也隐约听到了吹打声，便不再推辞，让九儿帮她换好衣衫，坐下来让她梳头。

    九儿一边梳，一边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说的太快，杨莫璇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便问：“九儿，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这是夫人教我的，反正就是成亲的吉祥话，夫人说她怕说了会哭，就让我说了。”九儿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心无城府，只知道小姐嫁人是件大喜事，不应该愁眉苦脸的，就找着话儿逗她开心，“小姐，你长的这么漂亮，我猜新姑爷肯定也长的好看，这样才能配的起你。”

    杨莫璇轻笑：“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人不能只看长相，心底善良才最重要。”

    “那至少要比恒哥哥长的好看。”九儿回嘴。

    突然提到张恒，杨莫璇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惆怅，朝窗的方向看了看：“恒哥哥是好人。”

    九儿盘好最后一根头发，迎亲的人也到了，鞭炮声，锣鼓声，还有小孩子的欢笑声都在外面响了起来。

    李氏走进来，拿起喜帕，看着女儿的脸，忍住眼泪，说：“既然已经嫁过去，以后你就是凌家的人了，记住侍奉好公婆，做个好媳妇。”

    “知道了，娘。”杨莫璇低头答应。

    李氏又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来：“这个玉佩，是你爹送我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娘贴身藏了几十年了，现在送给你，以后想娘了，就拿出来看看吧。”

    杨莫璇接过来，握在手心，眼泪断了线似的一滴一滴落在上面，成亲这么一件大喜事，这会儿却弄得生离死别一样，连九儿都忍不住哭起来：“小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李氏含泪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杨莫璇的脸，这才将喜帕盖上：“出去吧！”

    凌子颜早在外面等的不耐烦，偏偏答应过娘，到了杨家不能多话，只好忍着性子，吩咐英俊进去催一下，凌英俊还没抬脚，就见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小丫头搀着新娘从里屋走出来。

    大红喜袍却掩不去曼妙的身姿，凌子颜一眼看去，对这个未来大嫂已估了个七八分，可惜盖头遮面，辨不出美丑。

    李氏扶着杨莫璇走至凌子颜跟前：“小王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凌子颜刚见李氏一脸皱纹，又穿着粗布衣服以为是杨家的管事或者是服侍小姐的婆子，没想到竟然是大嫂的娘亲，这个妇人不但比自己的娘亲要老，而且容貌也甚是丑陋，那她的女儿应该也美不到哪去吧！怪不得大哥宁愿断腿也不来娶亲，兴致不由得减去几分。

    其实凌子颜哪里知道，她母亲徐柳清年轻时就以貌美闻名，又是养尊处优的王妃，虽然四十有余，却还是风韵犹存，而李氏年轻时虽比不上徐王妃，但也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