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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鸣告诉李恒, 那种药无色无味,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给服下的人带来任何痛苦。困在冷宫中的李恒不是很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不能在他心底掀起波澜。
死人他见多了, 在他看来, 这个女子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她是他无能为力的耻辱象征, 他从未把她当成妻子。
她就算死了,他也不会在意。
李恒闭上眼睛。
一声脆响, 瓷碗落在地上,骨碌碌转了一大圈, 滚进墙角去了。
李恒皱眉回头。
不过是一眨眼间, 女子面如金纸,脸上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神情痛苦, 蜷缩着躺倒在地。
李恒瞳孔微张。
地上的女子浑身发抖, 痉挛, 整个人因为巨大的痛苦缩成一团。
很快,她不动了。
像围场里被射中的猎物,挣扎一番后,迎来它的死亡。
李恒脸色慢慢灰白,袖中的手指冰凉。
他呆呆地坐着, 忽然起身, 一瘸一拐地靠近女子, 俯身, 发凉的指尖轻轻地碰一下女子的肩膀。
她颤抖着, 发出一声痛苦的呢喃,颤抖的手伸出,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住李恒的手。
“殿下……”
她很疼,疼得浑身骨头都在发颤,嘴里一直唤着李恒。
李恒搂着她,感觉到生命从怀中这副温软的身躯中一点点流逝。
崔季鸣他们不是说这药不会让人痛苦吗?
她想说什么?
李恒一动不动。
女子在他怀中抬起脸,面色苍白,漆黑的杏眸看着他,气若游丝。
“殿下……”
她双眉皱成一团,忍着强烈的痛楚,眸子直直地盯着他,一声一声执着地呼唤。
她到底想说什么?
李恒低下头。
女子虚弱、发颤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
“殿下……小心……可能有毒……”
她在提醒他。
这是她在痛苦中第一件想到的事,是她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疼得意识模糊中最清晰、最执着的念头。
殿下,小心啊!
而李恒,根本不在意她是死是活。
她喝下的药,是在他的默许中送进来的。崔季鸣再三警告他,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她是被送进宫的,谁知道她是敌是友?
一颗棋子罢了,无足轻重。
李恒一语不发,双臂收紧,抱着女子,枯坐一夜。
她疼了很久,但是没有死。
翌日,太医来为她诊脉,什么都没瞧出来,只道她可能是脾胃不和,吃坏了肚子。
她很快好了,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胡乱猜疑,有点不好意思:“我昨天真的好疼。”
李恒捡起墙角的那只绿色瓷碗,摔碎了。
*
宫室里一片昏暗。
李恒在剧烈的心悸中醒来,汗水泅湿里衣。
黑暗中,他两道锐利的目光望向墙角。
梦里的一些东西模糊不清,而有些东西又清晰得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他记得那只绿色瓷碗上葡萄藤蔓的纹路,记得墙角每一块方砖上的灰尘和斑痕……
一切都发生过。
此刻,那里空空荡荡,没有绿色的瓷碗。
他双手颤抖,捂住自己的额头。
难怪她会恨他,难怪她冷冷地说再也不想看到他……他冷漠地对待她,不管她的死活……
不能再这么隐忍下去。
这一次,在这些还没发生前,他得想办法找到她。
李恒抬起脸,凤眸里燃烧着灼灼的光。
*
岭南送回京师几封信,崔氏族人抵达当地后,不适应那边的气候,族中女眷和孩子接连病倒。
张鸿写信给朋友,托他们帮忙照顾崔氏族人。
信刚送出去,张老太爷怒极,直接给禁卫军那边递了牌子,把孙子关在家中。
张鸿自小顽劣,常被老爷子罚紧闭,从容不迫地叫书童给他搜罗来一堆新书,待在房里看书,等着祖父气消。
看完第一本书时,心腹带来一个消息:“公子,八皇子成了个瘸子!”
张鸿呆住,“不是重新接好了吗?”
心腹道:“还是瘸了,八皇子急着走路,没有修养好……今天皇上召见八皇子,他一瘸一拐进殿,所有人都看见了。三皇子不信,在八皇子回去的时候故意纵马,八皇子跌倒了,马蹄要落到身上了都没爬开,被踩得吐了血,圣上震怒。现在京里都在传,说八皇子真的废了……”
张鸿手里的书落地。
*
平州城位于长城以南,黄河西岸,东连河东道,再往北,是西军驻扎屯兵之所,都督府之外,部落势力犬牙交错。
前朝末年,藩镇割据,群雄并起,河西多战事,平州城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