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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种骇人的扭曲震惊了,最终没有走上前去扶那个中年女人。三十多分钟后,去往我家的车开来了,我逃命般地挤上了车,透过车上的玻璃窗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她好几次试图站起来,都没有成功,现在她捂着受伤的脚坐在地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开始偷偷地抹眼泪。车上空气混浊,人与人的体味像发酵一样膨胀起来,我听见马达轰隆隆的声音,车子在摇晃着缓慢地前进,那种突如其来的胁迫感又一次追赶着我,我使劲地朝后门挤去,大声叫着“我要下车”,可挤成一团的人们纹丝不动,我忽然发现我真正地无处可逃了。
4.
那个时候我正在做作业,一道几何题难住了我,我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答案。这个时候警察敲开了我家的门,是因为邻居的死而过来做询问笔录,母亲把我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警察循例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像是“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呀、“那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呀之类的。问完之后警察就走了,母亲把碗筷摆了出来说要吃饭了,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因此我比平时更积极地坐下来吃饭,吃着吃着,母亲把一箸菜夹到了我的碗里叫我不要光吃肉不吃青菜,我“嗯”了一声后她就突然说:“今天你应付得不错,嗯,就应该像刚才那样,无论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把那天晚上见到的事情说出来。”
我看着我的母亲,突然觉得她陌生得让我难以理解。我的脑子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许多模糊的光点在我脑子里晃荡着,我看见大朵大朵幽蓝的蔷薇从我脑袋里破壳而出,滔天的洪水把我卷入了汹涌的黑夜的海洋。我看见一切,像是倒镜回放一样迅速往返——
那是真培死前一天的晚上,我跟真培跟小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一间酒吧里玩,那间酒吧的名字叫角,horn。我们刚进酒吧没多久,真培就突然被一帮穿着朋克服装的女生拉了出去,我看见真培被那帮女生围起来,她拼命地往外冲向我和小明求救。这个时候,小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低声地说了句“快跑”,我就不知所措地跟她跑了起来。我不停地跑着,不敢回头,我边跑边打电话给何沛,告诉他真培被一帮看起来很凶恶的女生抓走了。我听见何沛在电话那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出不来啊我爸妈都在家呢。”然后又安慰我说,“没事的啦,她们不会对真培干什么的啦。一帮女生能干什么呢?”小明也在一旁附和着,说到时候跟真培道个歉就行啦,就说我们当时真的是吓坏了嘛。
但我们都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真培把我们三个约到了教学楼楼下,然后自己从顶楼上跳了下来,跳下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我跟她有过短暂的眼神接触,而后“砰”的一声,她就这样死在了我们面前。
在那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我正准备拉上窗帘然后上床睡觉时,突然看到楼下有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她慢慢地走向了大门前的台阶,她拼命地抬头望着些什么,并把门把手弄得嘎嘎作响,结果却是徒劳。在黑暗中,我不能看到她大量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白衬衫,但我能听见她奇怪的话语,喃喃地传来,像是在叫妈妈。
5.
发帖人:suicide63112月18日23:57
【主题】无标题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沉溺在无边的梦魇中。在梦里,我赤身裸体地奔跑在繁华的街道上,仿佛被什么人不断追赶着。我的喉咙被人割开了一条口子,血从里面汩汩地冒出来。我拼命地跑着,想叫“救命”,但是我发不出声音。经过的人们用麻木不仁的目光看着我,他们只是看着,没有人出手相救。
我在每一夜的梦境里浑身冰凉地惊醒过来。
……
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曾详细地描述过这种病症:选择性遗忘,是指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得了这种失忆症的人的大脑会像滤纸一样,自动地将他们不愿意再记起来的事情过滤掉,只记住他们愿意记住的东西。
自动地将他们不愿意再记起来的事情过滤掉,只记住他们愿意记住的东西。
于是我忘记了真培,也忘记了那位常常朝我微笑的女人。忘记了她们曾经如何拼命地向我呼救,忘记了她们朝我伸出来的手,也忘记了我是如何冷漠地转身离去,就像所有转身离去的冷漠的人们一样。
可在每一个漫长的黑夜里,黑暗的深邃的海洋像沼泽一样沉溺了我,我知道我无法逃避的不是记忆,而是这个世界。
从海底深处传来冰冷而绝望的呼唤。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吧。
就像是最深沉的黑夜,就像是这样的黑夜,透着幽蓝光芒的黑夜。
这个,冷漠的世界。
6.
杨晓青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黑夜亮起了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