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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马路上，车流跟行人的声音嘈杂在一起，斑马线前的行人红绿灯倒数着绿色灯光的秒数，男大学生看见由欣再次伸过来的手，大吼了一声“你别再烦我了”就趁着绿色灯光转为红色的一瞬从斑马线上跑到马路对面，由欣在原地愣了半秒，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仍然往前伸着，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跟着他跑了过去。

    路中央，后面看着远方由红变绿的交通灯而没有减速继续向前驶进的中型客车，在看到面前突然跳出的人影的时候，慌张地想踩住刹车，白色刺眼的车灯携着刹车跟喇叭的声音尖鸣着朝马路中央的女生驶过来，夜市里煮着熟食的摊位冒出白色的烟雾，升腾笼罩在白炽灯的周围，一只幽蓝色的蝴蝶，顺着灯光，无声地滑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旋涡·第肆章×

    1.

    闷热的夏天，热不知道是从哪里渗出来的，地底里、空气中，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热没日没夜，像网一样笼罩着你，风扇吹出来的风是热的，连内裤也热得湿透，睡觉的时候，席子是热的，头顶的风扇旋转地吹着，隔半天才有一丝的小风吹过，男生极不舒服地睡着，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外挪，几乎要掉出床外，做了很多个梦，上天入地，被人困入海底，同伴又毫无求生意志，压抑得像窒息一般，好不容易醒来了，午睡的一个小时时间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醒来一只胳膊被压得痛得没有知觉了，口水流了一手臂，头痛欲裂，站起来的时候，脚也痛得像剧烈运动过，男生环顾了一下寂静无声的宿舍，也不顾睡在上面的人是醒着还是怎样，迅速地脱掉了全部的衣服，窜进了冲凉间里，把自己扔在从被太阳晒了老半天的铁管里流过的、依然温热的水里。

    十分钟后，才浑身湿透地从冲凉间里爬出来。

    9月上旬，在这个潮湿闷热的南方城市的一栋普通高中的宿舍里，午休时间，纯白色的猛烈阳光照在男生挂着水珠的身上，伸了个大懒腰心满意足地感叹着“终于活过来了”，以及“真××热！”

    到了下午，热气依然没有消退，校道被晒得滚烫，头顶上的吊扇呼呼地吹着，也不能让人感觉有多凉快，尤其是从空调劲十足的教师办公室走出来之后，莫海觉得虽然一年四季都会被老师叫去训话，一年四季都奉行着“偶尔生气拍桌，经常置若罔闻”的原则，但最爽的还是夏天，因为“至少能够吹空调”。

    从空调房出来之后，一直坐在热得屁股都会生疮的课室里的莫海，在课堂上又倦又热地打着瞌睡，全班没几个精神的人，都是在酷热里假装“心静自然凉”地死熬着，课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老师在念着冗长的催眠咒语，莫海睡了没几分钟就被热醒了，枕着的一只手臂被压得发麻，于是换了一只手，来来回回好几次，中途做了很多诡异的无聊的梦，后来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莫海老是觉得在一片沉闷的寂静底下，连手都懒得举的、双眼无神的同学们正在窸窸窣窣地在桌底下传着什么，仿佛是某种神秘的，又有趣的东西，莫海无声地看着，直到那样东西传到了自己的手上。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对八卦新闻有那么一丝关心的人，都会知道自杀宣言网站的存在以及它的特点，就像大家都知道雷锋叔叔就是代言乐于助人一样，自杀宣言网站就是黑暗残酷流脓的代表，在这一段时间的密集得吓人的新闻轰炸中，被传播得就像计划生育一样普及的网站，作为一个闲得发慌的高中生，简直没有不知道的理由，事实上，宣言网站上一堆堆被新闻曝光了的事例就是他们每一天每一晚乐此不疲的谈资。

    虽然早在很久以前就有零星地听过关于这个网站的种种传言，但传言毕竟是传言，那些传言，也从未像近一个月来那样真实地贴近过自己。

    自从一个月前各大媒体都收到一份自建站以来所发的所有主题帖的汇总资料之后，这个注册账号困难的、就算登录浏览也是纯粹靠运气的网站，随时会中止掉的，并且无法复制文字的网站，终于朝所有的人摘下了它厚重的面具。

    “里面那个事情……”

    “真可怕！”

    “是吗，我倒觉得没什么。”

    “同类型的不是有好多个吗？看都看厌了。”

    “很平常吧，强奸幼女什么的，公布的好像都有十几二十例啦。”

    “不知道那些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耶！”

    ……

    报纸上登的尽是平时隔一周或一个月才有的劲爆的新闻，人们自然对此充满了兴趣，当然讨论得也热烈，各种说法都有。连一贯对外界社会漠不关心、一天到晚只考虑着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去玩啊没有考试就好了又新出了什么游戏了玩到几级了假日游戏公司又出什么活动了哪个女生漂亮哪部漫画好看怎么逃掉作业怎么偷懒散漫怎么吐槽这个破学校怎么跟老师顶嘴的男生莫海也关心起了这个网站。

    “莫海！你又在上课的时候说话，扰乱课堂纪律！”教语文的杜老师呵斥道。

    “×××也说话了，你怎么不说她？”莫海蔑视地看过去一眼，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眼睛都看着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