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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年1701年十二月十二）

    喝了五日苦汤，待丸药一制好，我便立刻开始抄书。许久不拿笔，我手生，写不得蝇头小楷，所以忙活到夜里，不过写了半页。胤禛过来瞧见，也只瞄了一眼，便就拉我上了床。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月，一百遍的女诫只刚刚抄足三遍。

    “就这些？”胤禛翻完我的功课，一脸狐疑的问我。

    我难得的汗颜“其实不止这些，只是抄错的，奴婢都丢了。”

    “这么用心？”胤禛含笑点了点头，顺手扯我坐他腿上“明儿爷生辰，你都备了些什么？”

    啊，我暗暗叫苦，端午的礼还没补全，怎么又来了生日？

    “忘了，是吧？”胤禛的手轻拍我脑袋，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我也稳了稳心神，怕什么，大不了再撒一次泼罢了。

    “绮罗”胤禛难得的叹了口气“时至今日，你还不肯认命吗？”

    认命？我还不算认命？当初旨意一到，我便交待了后事，现如今，我则更是自甘下贱的奉承你胤禛，若这样还不算认命？嘿嘿，你胤禛还想能拿我怎样？思虑至此，我赶紧与胤禛表述衷心“奴婢素来不喜争斗，更不会与命争。自打进了府，奴婢只一心伺候贝勒爷，从未起过二心。”

    “是吗？”胤禛不知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随口发问“这次大雪，八弟对你照顾甚周，听说，先前，你在家时，他对你也多有照应？去年选秀时，你家老太太原是想请宜妃娘娘将你指给他来着。我不信，这些年，你就没动过心？”

    八弟？指婚？哎，当日那个指婚完全是老太太的主意，我与胤祀，可谓是郎无情，妾无意。胤祀，与绮礼一般，都是庶出，所以出人头地，与额娘挣出地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儿。只是胤祀是皇子，不能靠科举出头，且上头还有多个能人哥哥，大哥胤禔，军功压身，二哥胤礽，这是嫡子，压根没有可比性，三哥胤祉，素有文名，四哥胤禛，嗯？我思了一刻，这个胤禛，好像除了字儿写得还行外，文治武功竟没一件值得炫耀？如果一定要找出他较胤祀强的地方，嗯，也就是他干娘孝懿了。可是孝懿已死多年，她娘家“佟半朝”也已是胤祀的拥趸。这样的此消彼长，不怪胤禛吃味儿，以至竟翻腾出回京路上的鸭蛋肥羊说事儿。

    “八贝勒对谁有过不好？他与九阿哥同年，大姐姐，嗯就是八福晋身分贵重，且又长年住在宫中。每每家来时，阿哥们客气，过府来走动走动也确是有的。”我苦笑“奴婢额娘出身低微，别说见到阿哥，即便是八福晋，那话儿也是不得说的。八贝勒瞧大姐姐面子，每见到我，也都赏我几粒金瓜子儿。”

    “金瓜子儿呢？”胤禛审犯人一般的审我。

    “这个”我诺诺回话“奴婢该死。这许多金瓜子儿，奴婢都使嬷嬷去钱庄换成银子，买葵花子儿吃了。”

    “嗯”闻言胤禛点了点头，又继续拷问我“这一粒金瓜子便是一钱金子，按市价可换十钱银子，大概六百钱。可这葵花子儿十个钱便得一斤，这六百钱可就是六十斤？”

    “也不独奴婢一个人吃”我小心的与胤禛解释“奴婢房里的春柳，春花，金嬷嬷，徐嬷嬷，还有三哥房里的莺歌儿。”

    “这许多人。不说先前，只说眼下，奴婢这院子哪天不得买两斤瓜子儿。这一个月三十天，嗯，只一个腊月便能就磕掉一粒金瓜子儿，这还没算上核桃松子花生的用度。”

    “不怪半月只得三篇《女诫》”胤禛抹着胡子与我点头“一天二斤瓜子儿，你确是忙得不得闲儿啊！”

    呀，我惶恐的捂住了嘴巴，心中则不迭叫苦，怎么说着说着就露了怯呢？这撒谎，可真是项系统工程啊！

    “罢了，瓜子儿便瓜子儿吧。”胤禛立起身靠了过来“你头发生得好，想必也离不开这些瓜子核桃的功劳。”

    “是，是”我赶紧附和“罗美也这样说，还说花生补心最好，嘱咐奴婢多吃一些，嗯，叫什么清补。”

    “谁问你这些？”胤禛不以为然的打断我的絮叨“你说来说去，不是瓜子儿就是花生。这良宵苦短的，前儿得的那本《大乐赋》呢？拿出来，爷今儿要好好乐乐。”

    就你胤禛，还好意思说我？你胤禛从来都是丈八烛台只照别人不照自己。你来我这儿，又为的是什么？我腹诽着从枕下翻出禁书，哎，这寒夜漫长呦！

    （康熙四十年1701年十二月十三）

    十二月十三，胤禛生日，白天阿哥们上门与他庆贺，晚上则是女人们与他庆生。

    “主子，福晋房里的人过来传饭了，您该收拾出门了。”

    “好了，好了”我拿牙咬断最后一根线头儿，延绵几月的蜻蜓荷包今儿终于大功告成了。

    “寿礼呢，备好了吧？”

    “备好了”春花点头“两对牡丹荷包，四块素色手绢儿。只是，主子”春花的声音很是迟疑“您这赶做的，只一个荷包，送礼怕是不好看。”

    “这个不搁这里头”我将荷包塞到枕下，心里琢磨待夜里胤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