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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白桦林的冷千笑一面踩着雨水踢踏踢踏地往鬼见愁的鬼冢走去，一面想着这一年来的际遇。

    与李白、李煜以及陶潜的相遇相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如没头苍蝇一般不可终日。挨打受饿也丝毫激不起他一丝斗志，他想到就这么放弃努力，放弃挣扎，直到死去。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他是谁，他听过那些欺凌过他的人的谩骂和侮辱，有叫他“西夷猪”的、有叫他小杂种、小畜生的，还有人叫他“天作死的短命鬼”。

    倒也曾有人帮助过他，巧得很，都是熟人：相府小姐许紫烟施舍过他碎银，尽管后来因此挨了打，别人说他“臭蛤蟆想吃天鹅肉”，无端惹江陵城的第一美女施舍，只是他也奇怪得紧，那女的看身材婀娜多姿，可是紫纱遮面，谁瞧见过面目？

    “陶然居”的陶老爹，也就是陶潜赏过馒头给他，当然送馒头的伙计一脸不情愿，把馒头扔到他旁边的臭水沟里了。

    进了鬼冢，冷千笑下了蓑衣，扔了斗笠，胡乱甩了脚上的破草鞋，径自躺在一处草垛子上。

    他学得了一些简单的地煞小道，心里也是高兴。又把那怪鱼唤出来，径自端详起来。

    这鱼儿受了李白的青莲真气护理，可保病情不致恶化，三五日内也够他做些准备，动个记忆中的手术：心脏修补术。

    “哎，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你，那个冰棍李煜虽然看起来颇令人讨厌，但修为高强，连他都断言你活不长久……”想起这话，冷千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又对着怪鱼说道：“你说我欠你什么了吗，上次你被受了好几处伤，我给你包扎处理了，谁知伤好你就跑了，今次我还打算给你想办法治治，就是不知道好了以后你还跑不跑了，我也纳闷，你那软啦吧唧的翅膀能飞吗？”

    那破碗里的鱼儿紧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眼皮似乎跳动了下。

    “算了，谁让咱俩同病相怜呢。”冷千笑怔怔说道。

    又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境况。自己漂到鬼见愁，自哀自怜，对着遍野的尸骨生出感慨，替他们收拢残躯遗骨，垒砌简易坟冢，立碑留名，本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孰料引来那老鬼。

    “他是谁呢？”冷千笑想着，一直不说，问也白问，听陶潜的言下之意，似乎有所了解，那陶潜虽然看起来风烛残年，其实对他而言足以称得上深不可测，单从他能知道那老鬼的来龙去脉这点来说，无名酒肆中出现的诸人中恐怕唯有那谈笑风生的“白云子”司马承祯能与之相若。

    思罢，嘴角扯起一个弧度，陶老爹有情有义、平朴亲人的样子煞是令人感到温暖，不似李白李煜一般，一个多些狂傲，一个多些冷漠。那个丁胖子也挺有意思，怎么都叫人看不透。

    继而又想起无名酒肆中的种种，无名酒肆内有高人，他早就有所感知。自从当了收尸人之后，去无名酒肆的次数也不少。今日酒肆内想必有大的活动，那丁胖子，司马先生以及李白最后出来似乎也旨在化解冲突，降低伤亡，隐隐有不让闲杂人等打扰滋事的意思。

    “嘿嘿，莫非有花魁艳姬藏于此处？”冷千笑邪恶地想着。

    少顷他又“唉”了一声说道：“李煜似乎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司马先生也明白一点，想来李白、丁胖子他们也是知道的。他们提出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玩意——天选，似乎还跟我有关联，只是不晓得是好是坏，要是选驸马招亲啥的就还凑合，千万别是祭品啊。”

    冷千笑转头望了怪鱼一眼，说道：“要是招亲的话，我就说我今生是要娶你这鱼儿的，要是当祭品的话我就把你献出去忽悠他们说是观音大士莲花池中的仙鲤。”

    他言罢竟是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哈哈地笑了出来。

    那怪鱼的透明双翅竟是忽闪了一下，似是听到他的话了，只是表情郁闷目光呆滞的冷千笑并未察觉。

    “看来要跟他们套套近乎，问点有用的东西出来。”随即打了个哈欠，那胭脂泪后劲真足。冷千笑又道：“这怪鱼能留着还是不错的，怎么说也是个活物啊，我先给你输点真元看看，听说这法子百试不爽。”

    他也不懂怎么传渡真元，混沌袋的传经灵使似乎也睡了。便想着上次那木灵之气给自己洗精伐髓时的情景。

    “好像是叫‘导引’，我试试看。”冷千笑集中心神试着调出体内下丹田中有限的淡绿色真元，果见有一缕真元突地出现在掌中。他又惊又喜，喃喃道：“这个速度果然有快枪手的潜力。”只是突兀地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呸呸呸”了几声。

    冷千笑将手掌轻轻附在怪鱼身上，轻轻说道：“就传一点啊，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也是咱俩有缘，我总觉得不救你天理难容一般，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只是话没说完，突然觉得体内真元疯狂涌入那怪鱼体内，他也不敢搞什么洗精伐髓的大动作，生怕这猛烈的真元之力把它一下给折腾死——传说中的“虚不受补”不就说的这回事吗。

    冷千笑赶紧拿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