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厨师露出惊讶之色，努力睁开肉缝里的小眼睛审视着我。

    “你手指的颜色，不太像厨子，更像是在土里刨食的。用玉器来类比的话，这叫土沁色。”

    胖厨师展开粗短的手指看了看，恍然大悟，低声解释：“以前确实是土里刨食儿的，但已经改行很多年了，我现在确实是个厨子。”

    他这已经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跟我们说让多待一会，等店里没人了再来和我们说话。

    沈月挂念着吴德忠的生死，没怎么动筷子，一桌子美味佳肴几乎让我一个人全消灭了。

    过了饭点儿，店里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胖厨师去将外头的卷帘门放下了大半，又挂了暂停营业的招牌，顾不得去厨房收拾，直接来了我们这桌。

    “两位吃的可还满意？”胖厨师开口搭话。

    我瞄了眼半关的店门，淡然道：“菜是挺可口的，但就怕付不起饭钱。你这大白天就关门，还只留了我们一桌，不会是黑店吧？”

    胖厨师微微摇头：“这顿我请，以后你们得经常来我这儿了。”

    停顿了一下，胖厨师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你就是张小北吧？”

    他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果然留下我们是另有目的。

    我未作回应，等待着他的后文。

    胖厨师转头看向了沈月，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悲戚：“月丫头，你不认识我，但是吴老哥可是经常提起你啊，说你精明强干，一点不比我们当年差。”

    沈月原本心不在焉的样子，听到这句才回了回神：“你认识我义父？”

    “当然认识！”胖厨师怅然轻叹：“我叫田博强，当年一块下地的时候，我年龄是最小的，几位老哥哥都很照顾我，尤其是赵老哥。”

    “后来他们年龄大了，队伍也就散了。赵老哥在这儿开了博古斋，我就在街头开了个面馆，平时帮着给他揽揽客。”

    听到这里我暗暗松了口气，田博强和赵洪昌以及吴德忠是旧相识，我对他的戒心就小了很多。

    当然，还不能完全排除两个老头的死和他无关。

    田博强正要继续说下去，有人弯腰从卷帘门下钻了进来。

    “田叔，这俩人怎么在你店里？你们认识？”

    赵子谦对我面色不善，我朝他招了招手：“年轻人别那么大气性，我又没把你怎么着，反倒是你让我流血又流汗的。”

    我掀开外套，给他看了看带血的衬衣。

    田博强招呼着赵子谦过来和我们一起坐下，帮忙调解：“小谦啊，你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都是一家人。”

    帮沈月和赵子谦互相介绍了之后，赵子谦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和我们解了嫌隙，转头对田博强追问。

    “田叔，我妹妹呢？”

    田博强皱眉摇头，接续之前的讲述。

    “大概一个多月前吧，吴老哥突然来了天津。那天晚上，他和赵老哥来人在我这儿喝酒，吴老哥把你们在二龙坡上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还把凤玺给我们看了。”

    “之后他们俩就天天猫在博古斋里，赵老哥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别再往博古斋里带肥羊了，他暂时不想做生意。”

    “我从小就习惯听他们的话，也就没多问。直到两天前，他们俩出事了！”

    说到这里，沈月的瞳孔猛然收缩：“所以，第二个死者，真的是我义父？”

    田博强眼眶红了起来，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这两天坚持继续做生意，就是不想暴露了我和赵老哥他们的关系，方便暗中调查。”

    “但是我也没想到，在小谦赶回来之前，你们两个先到了。”

    田博强将一切说明，但只有吴德忠行动的时间线，并没有和凶手相关的信息。

    我偷偷看了一眼强忍悲痛的沈月，说句实话，我在考虑要不要回陕西去跟刘雨亭会和了。

    那边儿离二龙坡更近，我可以随时再上山找找线索。

    在田博强的讲述里，吴德忠是自己一个人来到天津的，敏姐和他并不在一起。

    而且，吴德忠已经死了，就算他曾经和敏姐有过接触，我也没办法撬开死人的嘴去询问。

    饭馆里，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赵子谦开口打破了平静。

    “田叔，我妹妹一直和赵洪昌住在一起。警察告诉我，她是在吴德忠和赵洪昌死的那天晚上失踪的，但是没有找到她的·······”

    “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赵子谦这句话触动到了我，我也始终坚信敏姐还活着。

    但是赵雯雯的情况比敏姐更危急，她不是主动失踪，十有八九是被杀死吴德忠和赵洪昌的凶手带走了。

    “要我说，反正咱们大家都想着为我两位老哥哥报仇，那咱就一起干！”

    田博强想要我们联手，沈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赵子谦也没多说什么。

    在场的人，也就只有我不想掺和这件事。我留下的唯一理由，也就只是想帮帮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