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走出去很远，郭老四才追了上来。

    田博强开口调侃：“虽然是二手货，但也是青梅竹马，提前恭喜你了。”

    郭老四没应声，但我看到他的眼神变了。

    从充满死寂，变得有了求生的光彩。

    “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低声自语，其实我对田志勇的话半信半疑，但只要他刚才说出那些话，郭老四就会渴望活着回来。

    “你在笑什么？”

    郭老四开口问我。

    我收敛了一下情绪，顺着田志勇的话侧面点拨他：“你大哥身体不好，没有孩子对吧？”

    “现在只有你能够给家里留个后了，田志勇家也是一样，你和他二闺女努努力，真得多生几个。”

    郭老四的面颊红了起来，这般姿态就足够说明，田志勇并没有乱点鸳鸯谱。

    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中，我们一路到了村外的涑水河支流。

    进村之前，我已经观察过。

    如郭老四所说，现在是枯水期，河床已经干涸了，只不过满是淤泥有些难走。

    让我诧异的是，夜幕下的枯水河床上，居然有很大的浓雾。

    “黑云洞就在那儿！”

    郭老四抬手指了个斜向上的方向，透过浓雾，我只能看到个大致的山壁轮廓。

    “前边儿很远才是黑云渡，每到夏天，经常有黑云笼罩的景象，所以才叫做黑云渡。”

    “至于黑云洞也与此有关，从某些角度去看，那些黑云就像是从洞里喷出来的一样。”

    我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虽然我不精通风水之说，但也经常跟这类人打交道。”

    “半山腰的洞穴，喷吐黑云，这谁来看都是大凶之地啊！”

    在我看来，郭老四的爷爷不顾劝阻冒进黑云洞，着实属于咎由自取。

    但话分两说，任何盗墓之人，也难以放着明知有大量冥器的地方不去看看。

    “人性呐！”

    我低声感慨，按照郭老四指引的方向，踩着河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郭老四继续讲述：“之所以只能在枯水期进黑云洞，是因为山洞的位置并不算高，每到汛水期就会被淹没。”

    我心中一动：“但是黑云洞只往外‘吐’冥器，却没‘吐出来’过死人尸体？这个洞该说是灵性还是邪性呢？”

    郭老四没去过黑云洞，对此也做不出解释。

    继续前行片刻，我恍惚间眼前一花，居然看到了蓝盈盈的火光。

    “鬼火？”

    我询问郭老四：“你们以前来捡古董的时候，见过这东西吗？”

    郭老四摇头：“河里倒是经常冲过来死人，但就算是枯水期，也潮的厉害，骨头里的磷粉也烧不起来。”

    我瞄了郭老四一眼，他知道鬼火即磷火，看来还是继承了一些家传的手艺。

    “不只是鬼火！还有……鬼！”

    沈月冷漠的语调，将惊悚氛围拉了起来。

    她眼力比我们好点儿，已经看清了远处的火光是堆篝火，一群人围着篝火坐着。

    田博强跟着压低了声音：“你们听没听说过冻死骨的传说?”

    “据说以前饥荒年代冻死饿死了不少人，有些怨念重的阴魂不散，就会聚起来烤火，烤的是自己的骨头。”

    “只要有过路人贪暖过去，就会越烤火越冷，最后守着‘火堆’被活活冻死！”

    这种传说在我们这行里属于茶余饭后的闲谈，都听过，但从没有人亲眼见过。

    “绕过去！”

    沈月当即做出抉择，我摇头拒绝。

    “难得见到传说中的玩意儿，我想见识见识。”

    我扭头对郭老四道：“这都多少年没冻死过人了，说不定你爷爷也在里头呢，过去打个招呼啊。”

    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如果信鬼神的话，我也不会干这行了。

    他们仨拗不过我，只好紧紧跟上。

    迷雾之中穿行，唯一的光亮成了指引，只是不知道是引我们去往生路还是鬼路。

    凑近了一些之后，我开始能听到声音，觉得耳熟，但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郭老四缓缓吞吐着空气，低声道：“原来鬼话是这样子的？听起来确实有点子邪性。”

    “不是鬼话！”沈月突然神色一屏：“说话的人，活人！”

    我在看到人群中最为膀大腰圆的那个，也猛然想了起来。

    “洋文！那个大块头是克雷特！”

    我苦笑不得，曾经被我揍得鼻青脸肿的‘大狗熊’，居然扮成鬼吓了我半天。

    因为过于激动，我的嗓门不自觉的大了起来，没想到直接把这些人惊动了。

    “法克！”

    “又吐尅欧任，戴蒙！”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愤怒，但我这回没戴面具，估摸着他是认不出我的。

    罗恩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