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掉水里了？”

    我急声发问，以我的目力，只能看到有人落水，却看不见具体是谁。

    沈月眼力超乎常人，已经看了清楚，沉声道：“落水的是房开平！”

    “姚弘武捅了他一刀，把他推到湖里了！”

    我心下一惊：“还捅了一刀？”

    “他俩认识吗？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下杀手？”

    我和沈月加快了脚步，赶到的时候，提亚尔正被姚弘武拦在岸上，他自己则是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至于房开平，已经彻底没影了，水面上连个水花都没有，而且浓雾已经快要逼近堤岸，什么都看不清楚。

    沈月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丢掉背包就往水里跳。

    “你们两个拖住他，我去救人！”

    不由分说，沈月就从房开平落水的位置跳了下去。

    姚弘武冷眼旁观，但却没有去阻拦沈月，只是悠然叹气道：

    “快十分钟了，都没浮出来，肯定是沉底儿了。”

    我盯着姚弘武暗暗咬牙，房开平不仅被他捅了一刀，而且这会儿本就头脑混乱。

    如果是在平时，我相信房开平不会这么轻易就折在姚弘武的手上。

    “为什么要杀人！”

    我厉声质问，姚弘武还未回答，提亚尔就已经目框泛红，抄起工兵铲，嘶吼着冲了上去。

    他身上斩了不少新鲜的泥沙，沙漠之中，除了降雨的时候，恐怕只有这条堤岸上才有潮湿的沙子。

    提亚尔已经和姚弘武交过手了，但他虽然体格看着还算健硕，却没什么跟别人打架的经验。

    实际上，提亚尔就像是个书呆子，完全不是姚弘武的对手。

    “别冲动！”

    我大口呼吸着潮湿的空气，想要尽快恢复体力。

    但在此之前，提亚尔已经大踏步到了姚弘武面前，举起工兵铲拍向了他的胸腹。

    即便是挚友生死未知，震怒之下，提亚尔依旧是不敢下死手。

    光是这份心态，就表明了他更不可能是姚弘武的对手。

    果不其然，姚弘武只是立足原地未动，接着一个过肩的高鞭腿甩出去，就将提亚尔手中的工兵铲给踢飞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姚弘武高鞭腿落地的时候，又接了一个灵巧迅捷的转身。

    我连他具体是怎么出刀的都没看清，提亚尔就已经捂着脖子连连后退。

    不到两秒钟，鲜红的血水透过指缝渗了出来。

    瞠目结舌过后，我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姚弘武。

    抢在我开口质问之前，姚弘武用指肚抹过了刀刃侧面，沉声叹气道：

    “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只杀房开平一个就够了。”

    手指抹除血迹，像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但事实上，他出刀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有蹭上提亚尔的血。

    听见提亚尔沉重的喘息声，我扭头看了过去，他正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捂着脖颈的手掌已经放开。

    我这才看到，他脖子上虽然有一条细长的血痕，但从出血量来判断，只是割破了皮肤，并没有伤到血管和气管。

    姚弘武出刀又快又稳，他这一刀吓退了提亚尔，但也是对我的威胁和警告。

    “敏姐不会用刀，追随房家的家族里，有用刀的刀客吗？”

    我忍不住问了出来，姚弘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淡然点头。

    “姚家传承的不是下地的手艺，而是武艺。”

    “也未必是用刀，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赤手空拳，只要能帮房家杀人就行。”

    “我从小练的就是刀。”

    姚弘武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感慨，又叹了口气道：“我只练这一刀，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杀人的刀。”

    “但是现在，我只希望这辈子再也不用刀了。”

    他的话有些莫名，引人遐想。

    “你已经杀了房开平！”

    “我看的出来，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你背叛了敏姐，还是在按照敏姐的命令行事？”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叔的存在？”

    接连发问的同时，我眼角瞄了瞄被雾气遮蔽的水面。

    这么半天没有动静，房开平生还的几率已经不大了。让我更为担心的是，沈月很多时候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不找到房开平，她可能也会尽力坚持着不上来。

    “知道敏姐为什么不要你了吗？”

    姚弘武突然反问，而且言语直白，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做不到那件事！”

    “同样，我也做不到！”

    我不自觉皱起眉头：“所以，你现在和我一样，也是被敏姐抛弃的弃子？”

    “甚至，你背叛的更加彻底！”

    姚弘武猜到了我的心思，收起匕首摇了摇头道：“你可以理解为我背叛了敏姐，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