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念却没直接回答他。

    “我其实没有办法想象，你们家是什么样的。”她笑一笑，“在两三个月以前，我甚至没有办法想象莫家是什么样子的。我妈妈带我生活的地方，一直都是小镇子，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但都是差不多的。”

    “你见过肖锐远，他爸妈也是镇子里的人，从做小生意开始，到现在积累了点财富。这样的，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生活了。”

    莫小念脸上带着笑意，“实不相瞒，从前我最羡慕的就是他。父母都在身边，家里有点小钱，一家人和和睦睦。”

    “你和你妈妈不好？”

    “不是。”莫小念垂下眼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妈对我很好很好，爱我比爱她自己更多。但是，她好像，心里有太多心事，不能跟我说，也不能跟任何人说。”

    穆未宸皱眉。

    莫小念便又解释：“她总是……有点悲观。从小，她就反复跟我说，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多难，都要好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穆未宸猜测道：“是不是她一直被莫家人胁迫着什么？”

    莫小念茫然摇头，“我一点都不知道莫家的存在，她从来没有说过。”

    她看一眼穆未宸，见他没有不耐烦，才说：“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不在意我妈妈。”

    她自嘲地笑笑，“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这样不好。怎么妈妈在医院里躺着，还能这么傻吃傻乐。可是，我必须要这样。因为在她出事后，我就意识到，她从小就跟我说那么多，好像冥冥之中预感到了，有一天会发生各种不太好的事情。”

    穆未宸却不太相信这些，皱眉道：“她一个人带着你，比较担忧也是正常的。”

    “可能是吧。”莫小念冲着他一笑：“你和阿九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不怕你们。”

    穆未宸不屑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说：“这评价，倒是稀奇。”

    “对我，你们起初以为是莫家派来别有用心的，多加防备，可以理解。可是对一个心智不全的人你们都多加照顾，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至于那天追杀我们的人，你们怎么对他们，都不奇怪。没有只能站着挨打的道理。”

    莫小念笑笑，“在火锅店里，阿九拎着那个假的断手，是去吓唬谁的吧？”

    穆未宸不置可否。

    “你们不让我们看到，就是不想吓到我们。拿着假的去吓唬人，说明你们很有底线。”

    莫小念眨眨眼睛，“不过，在莫芊芊那儿，我才不会提这事儿，最好多吓唬她几次！”

    穆未宸冷哼一声，“我只是嫌弃他拎着真的到处走太脏。”

    莫小念连连点头，“对对对！”

    穆未宸沉默了一瞬，还是问：“你怎么确定那是个假的？”

    “那天来追杀咱们的人，手臂上那个纹身我看得很清楚呀！阿九跟他打架的时候，他那个纹身那里被匕首划伤了，哪有这么快就好得彻彻底底的！那颗痣的位置也有一点点偏差。”

    莫小念见穆未宸皱眉，忙说：“我懂我懂，你们是特意把那个纹身搞出来免得别人认不出那是谁的嘛！他们当时又不在场，不会知道的！”

    穆未宸抬眼看她，莫小念就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穆未宸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一站一座，背影却令阿九和胡伯等人看呆了。

    胡伯笑眯眯，“少爷和少奶奶还真是般配呢！”

    阿九懒洋洋地说：“胡伯你不是天天说自己老眼昏花，看得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胡伯没好气地瞪他，“你在少爷面前要是敢说少奶奶坏话……”

    “不会啦！”阿九叹了口气。

    这幅画面确实比油画还美，可惜，只有他知道，少爷心里面，少奶奶的这个位置很多年前就送给了卷卷。

    哪怕那只是大家都还是小孩子时，什么都不懂的一句戏言。可是卷卷是为了救少爷死的，这句戏言，就成了跨越生死的承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现代人谁还信这个，可偏偏他家穆少，看着最冷漠薄情的男人就信。

    说出来都没人信！

    胡伯冷着脸，“七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没事儿少往七少身边凑！”

    阿九：“不是……我没有……”

    “哼！这么多年，京市那么多喜欢咱们七少的女孩子，他都不多看一眼，就一天天的跟你待在一起。外面都是怎么传的别当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知道！咱们七少才不是那种人，你最好也不是！”

    阿九百口莫辩，急得两只手晃出残影，“胡伯你可别毁我一世英名！”

    俩人正说着呢，阿九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挂断电话就往穆未宸那边走。

    感受到胡伯他老人家带着杀机的眼神儿，阿九忙解释，“有事儿，有正事儿！真……”

    见阿九一溜烟跑过来，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