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老人的女儿急得后背都冒汗。

    “您又怎么了吗？您别折腾我了行不行？”

    听着她语气急躁，莫小念默默叹息。

    看这母女俩的穿戴，经济条件应该也就是很普通。

    但老人身上的衣服、指甲缝里都特别干净，看得出，是有被认真用心好好照顾。

    照顾这么一个失智老人，不是三五天也不是几个月，长年累月，经济压力、身体的疲惫，还有精神心理上的折磨，都不是她这个旁观者可以轻易指责的。

    而此时老太太面对女儿的不耐烦，讷讷地像个孩子。

    “我手疼！”

    她左手捧着右手，像个孩子般地撒娇，“手好疼！”

    她女儿看了看自己母亲的手指，语气里的焦躁压抑不住。

    “这没红没肿的！”她忍不住数落起老太太。

    “在家您就嚷嚷这里疼那里疼！我赶紧给您送来住院检查！结果您这倒好，什么毛病都没有！您知道不知道军军还发烧着呢？我求您了别折腾我了行吗？”

    “我没有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老太太大概也是被女儿的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到了，往轮椅上一缩，“我不跟你玩儿了，我要找小娟！”

    “找小娟找小娟！我不就是小娟！妈呀我可真是快被您折腾死了！”

    中年妇女一面不满地抱怨，一面把老太太推出去了。

    男护工跟着出去，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片土豆，还给护士要了一截胶布，回来给莫小念鼓包的手背上一粘，把土豆片固定在了那个大青包上面。

    “这个保证好用，不能用热水敷，不然会肿的更厉害！用冷水您又不舒服，这个土豆不会太冰，还能消肿！”

    女护工见莫小姐不解地看着手上的土豆片，赶紧保证，“我虽然说不清原理，但是这是别人教我的，我护理过好多病人，真的管用的，您试试！”

    莫小念和气地笑笑。

    其实那个包虽然鼓起来很大，也有点疼，但是对她现在来说不算什么。

    前几天都被人绑架了，这打个针引起的一点小事儿，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男护工讪讪地说：“我刚才去找土豆，看到那老太太的女儿还在数落老太太，她说要马上给她办理出院手续，省得老太太在这里惹祸。”

    莫小念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她自己的妈妈病重躺在床上之后，她对于母女这个组合，就特别敏感。

    有一段时间，走在路上，但凡看到别人母女走在一起，她都会偷偷哭一鼻子。

    看到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她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妈妈在一起。

    看到和自己现在年纪差不多的女儿和妈妈说说笑笑，她想起自己妈妈躺在抢救室人事不省。

    看到年纪大的母女，她又是羡慕又是担心，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能陪着妈妈变老。

    “那这样吧，你们看阿九买了这么多水果牛奶，肯定是吃不完的，不如你们帮我挑几样给她们送去。”

    莫小念吸了吸鼻子说：“就麻烦你给她说一声儿，这都是小事儿，老太太也不是故意的，我又没什么大事，让她别往心里去了！”

    “哎，好！”

    两个护工闻言也挺高兴的。

    他们天天在医院待着伺候病人，不知道看了多少人间疾苦。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被每一点微小的善意打动。

    女护工就说：“您年纪小，家里条件又好，没经过苦。您别看那女的可凶，但我看着她对她们家老太太还是很好的。”

    莫小念没有反驳只是笑笑，“嗯，看得出来。常年照顾这样的病人，不容易。”

    “可不是，您看她那年纪，应该还有孩子。上有老下有小的，这老太太您看她病得稀里糊涂，可是吧精神比一般人还好！”

    男护工一面挑东西，一面和莫小念闲聊。

    “以前我照顾过这样的老人，他们呐休息得时间跟咱们正常人就不一样！白天晚上都能给你往外跑惹出事儿。”

    莫小念知道他是挺有同情心，这两天大概也是闲得无聊，很乐意跟自己多聊聊天。

    所以莫小念也就没打断他，听着他一面感慨，一面跟女护工商量着选了几样东西让莫小念过目。

    “行，麻烦您都给她们送过去。”

    男护工应声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他赶得着急，满头都是汗，一进门就赔不是。

    莫小念摇摇头，“我这里又没什么事儿，再说不是还有人照顾我呢。”

    女护工在这儿一直寸步不离。

    “我拿了您这边的工资，结果去了这么久。”

    男护工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去的时候她们正准备走，这我一看，娘俩拿了好大一个包，我就想着加上咱们的东西她们怎么都拿不下，我给送到门口。”

    男护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苦笑，“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