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躲在胖奶奶身后，一直注视着她。胖奶奶率领一帮人静坐示威，事情闹得大，几个保安人员和一些建筑工人都扛不住，呼唤领导过来弹压。

    胖奶奶冷静看着几辆呼啸而来的商务汽车，力拔山兮气盖世，对着几个商务精英模样的人一顿狂骂。这几个大夏天也西装革履的人，明显被胖奶奶的下马威给骂懵了。其中一个是个女性，正是文律师的老婆。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

    文夫人说道：“有事儿好好说，别闹。”她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点名说道：“老刘，你儿子的重点小学的问题，想解决的话，就回去，给你的补偿少不了，最好不要在这凑热闹。陈老师，你丈夫想早点从里面出来，我还可以帮一点忙。宋师傅，价钱好商量，户口问题也好解决……”

    没想到文夫人对静坐示威群众每个人的情况都了若指掌。听口气，这地带的开放商也不是一味地压低价钱。毕竟房子少一天建成，商家就少一天利润。这个利润，相比于个别的拆迁款来说，九牛对一毛。而且这些人似乎家家都有难言之隐。

    胖奶奶不动如山，说道：“小姑娘，别人都好说，我打死不搬。一下子给我砍掉了四分之三，我儿子孙子回来了，住哪？”

    文夫人冷笑道：“您儿子？您儿子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的工，您知道他在哪打工么？打的什么工？您没有房产证，我们给你四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不要不知足。”

    胖奶奶气势弱了一分，说道：“是他们没给我办！”

    文夫没有开口。旁边一个男的说：“他们是谁啊。你去找他们啊。他们给你办了，我们马上给你全价。对了，胖奶奶，您看，这一片都拆完了，就剩您这个几个金鸡独立，没水没电，上个厕所还得跑个十万八千里。给你这么多，买个三四十平的小公寓已经不错了。我们老板算是有良心的。碰到其他人，一分钱都没有，说不定半夜趁你不注意，就给拆掉了。还是我们厚道，好心好意跟您商量，你看，早点签字，早点完事儿。好不好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付不起责任啊。”

    我走近几步，看到胖奶奶眼中的白雾又淡了一半，白内障已经接近痊愈，但是她气得浑身发抖，说道：“小兔崽子，看样子，是要半夜拆我房子了？”

    男人连忙摆手：“这可是您说的，我可没有。您可别胡思乱想啊，我们都是正经开放商，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的。”

    胖奶奶脸色发青，“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

    男人咧嘴一笑，很快装作愤怒的样子，叫到：“动手打人，大家都看到了，她动手打人，把她抓到派出所去！”然后小声说道：“您到派出所去喝二十四小时的茶。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这里十分整洁了，江城不愧是全国文明卫生城市的称号。”

    几个保安听到号令，便来拉扯胖奶奶。

    一直蠢蠢欲动的黑毛小偷，终于趁乱出手，浑水摸鱼，装作被人推的样子，踉跄撞向文夫人，然后低头道歉，快速离开。

    文夫人反应机敏，很快意识到自己被盗，指挥着几个大汉说道：“抓住他，小偷！敢偷我的东西，我让你坐二十年牢！”

    黑毛闻言狂奔，一边跑一边撒钱，本来安安静静看热闹的群众，一下子变得混乱。胖奶奶突然用力挣脱几条大汉的扭送，她的眼神一片清明，对紧张望着小偷的文夫人大声吼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文夫人不耐烦摆手，随口说道：“谁管你。我的钱包！”

    这时我感到我的心脏一阵悸动，动静仿佛小和尚敲木鱼，突然换成大锤敲鼓。我痛苦地蹲下来。余光看到胖奶奶声嘶力竭骂道：“你个骚婊子，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算什么东西！”

    文夫人还没有被这样骂过，很快胀红脸，用力推了胖奶奶一把，骂道：“老东西，嘴巴干净点。”

    小偷本来已经跑了很远，竟然半路折回来，朝文夫人冲过来，挥手一拳，哭喊道：“让你打我妈！我跟你们拼了。”

    我和这些群众瞬间都愣住了。

    胖奶奶停止大喊大叫，神情冷静，对小偷说到：“傻孩子，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回来干什么。”

    小偷瞬间被制服，他哭道：“妈，我对不起你，我没用。”

    文夫人没等他话说完，一巴掌抽过去，打掉了他脸上的黑痣和长毛。

    没料到这小偷居然是胖奶奶的儿子，但是胖奶奶一直说他儿子在外地打工，怎么会窝在江城里做小偷？

    胖奶奶的表情十分异常，眼中的白雾已经完全消失。她说到：“放开我儿子，合同我签。”

    文夫人捂着自己的脸，骂道：“现在签？好啊！我从来不趁人之危。但是您儿子，呵呵。我包里的卡有三千万，三千万够判多少年？我说过，让他坐二十年牢，少一天，我都不是人养的！我的脸，要是留了点疤痕，我让你全家鸡犬不宁。等着瞧。把这人渣抓到派出所去。”

    黑毛小偷奋力挣扎：“我儿子被人拐卖了，我到处找，没找着，又没工作，变成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