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过来，很有礼貌地说道：“老人家，您车费还没给呢？”

    老奶奶缓缓回过头来说道：“急什么？没看到在给孙子看病？”

    江河被老奶奶的威势所慑，不敢多言。

    我眼瞅着老奶奶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密集，不详的预感随之愈来愈强烈。

    医生再次把枪状镊放在小孩外耳道前，刚刚准备伸进去，小孩子又条件反射般尖叫道：“疼！”喊完之后，猛烈的摇头，我都担心他的脑袋要飞出来。

    他这个表现有点像刘大侠当初的“小儿抽动症”，但是刘大侠只是肢体乱动嘴中乱讲，没有脑袋乱晃。

    医生无奈，只好止住枪状镊，对老奶奶说道：“还是先滴眼药水吧，小孩子怕，对这个比较抗拒。小病人不配合的话，这样子掏，非常危险。”

    老奶奶闪电般伸出手在孩子的大腿上猛捏一把，威胁说道：“再不听话，就让你住院，一住院春游就不用去了，听不听话？陶掏不掏？”

    如今的家庭，都是六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孩子，对孩子宠溺得无法无天，而这位老奶奶对亲孙子这种体罚式的劝导着实少见。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场面。

    我看着都觉得疼。

    不出所料，这孩子果断“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有声无泪谓之嚎，有泪无声谓之啕：“我不住院，不要住院，我不躲了，医生你轻点轻点！”

    老奶奶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别说他孙子，连江河都被他吓住了。

    医生总算是把镊子探进去，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孩子又声泪俱下：“疼啊，疼！”

    这下是玩了命的哭，惊天动地。情绪容易传染到其他人，别的还在排队等候或者正在打点滴的孩子，也跟着哭闹起来。医生脸上挂不住，对老奶奶说道：“要不，您先带着孩子出去一下吧，商量商量，这样哭下去不是个事儿，后面还有很多病人在等，您看怎么样？”

    话刚说完，进来一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自称是孩子他妈，对医生说道：“医生，不好意思，我是孩子他妈，我的孩子有多动症和自闭症。”

    我在旁边官观望，心想这婆媳俩关系肯定不好，奶奶如此掐孙子，当妈的也不表示反对。不过看老奶奶这种威严的气势，这个说话低声下气的中年女人一眼望去就可以猜测是受压迫的阶级。

    老奶奶眼睛一横，说道：“出去，有你什么事儿！”

    小孩子停止哭喊，叫道：“不许你吼我妈！”

    老奶奶眼睛更红，伸手欲打。这老人家脚小，但是手掌挺大，这一巴掌用力扇下去，小孩子得够呛。中年女人赶紧拦着，老奶奶反手一掌打在女人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中年女人捂着脸，双眼泪垂。

    旁边看病的家属纷纷改行过来看热闹。

    老奶奶沉声说道：“看什么看。”

    小孩子拉着他老妈的说，说：“妈，不疼了，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接我们回家。奶奶老打我！”

    老奶奶“嗖”地蹿起来，叫道：“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子。天理何在啊。”说完坐在地上，双手双脚乱瞪大哭，像是一个被人抢去玩具的三岁小孩子。

    跟牛氏兄弟和花衬衫一样，老奶奶精神情绪失去了控制，但是程度没有前者狠。同时，牛奶奶也是呕吐症患者。精神科的人再次过来，把老奶奶拉走。急诊厅里的患者议论纷纷，有一种恐慌的氛围正在逐渐弥散。

    江河打算找老奶奶要出租钱，最终没有开口，看到我在注视他，他欲言又止，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在急诊室的这一天，变成了骂街斗殴现场，这些人全部都有狂躁症倾向，稍稍遇到一点刺激，就会产生情绪变态性的亢奋。急诊办公室的人迅速把这一情况反应给院长和卫生厅，病情江城的精神病专家过来集体会诊。

    各位专家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些症状绝对跟食物中毒有关，怀疑导致中毒的食物成分中有作用强烈的精神类药物存在。他们与每个患者逐一交谈，了解到患者都在同一家餐厅吃饭，这天是9月15日。

    这家餐厅是位于中心医院附近的美食一条街的“食指路”的“谢胖子饭馆”，但是餐厅这一天的食客有好几百个，中毒的只有三十六个。其他人并无异状。

    接下来的几天里，卫生厅派人到谢胖子饭馆调查卫生，发现饭馆内卫生工作做得非常好，而且厨房是透明操作，颇受食客好评。谢胖子饭馆开了二十年，食物中毒却是第一次。那么可以排除饭馆的卫生原因，把焦点放在食材上。

    于是把取了很多样本拿出去做细菌学检验和化学分析，并无异常。

    调查遇到了瓶颈。

    另外一边，消化科医生和精神科医生仔细记录每个人在这家餐厅进餐的菜谱，了解到有部分桌子上的人点了狗肉。被吃的这条狗是街上的混混打死卖给饭馆老板的，老板是一个细心的人，对来历不明的狗肉做了一番基本免疫检查，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