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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四踮脚走路之后,我十分忌讳别人拍我肩膀。√也许左右两边肩膀和头顶真的各有一味真火,拍熄了或者拍弱了会给人带来霉运。毕竟医院也不是一个吉利的地方。它充斥着生命,也充满着死亡。除此之外,愈演愈烈的医患纠纷给医院带来了更多的暴戾气息。微信朋友圈里,转发的伤医新闻不绝于耳。我回过头,看见拍我肩膀的人居然是杨千帆。
上次看到他,他苍老得非常快,有点像春秋战国时期的伍子胥一夜之间白头。一方面是他的的确确喜欢夏扬州,接受不了夏扬州的离世;另外一方面估计也和鲍曼不动杆菌有关。我觉得鲍曼不动杆菌,除了可以造成严重的伤口感染,也有可能寄宿在人体身上吸收人类的生命的精华,导致人过度苍老。
但是这个想法太过离谱,一点点事实依据都找不出来。
现在杨千帆的神色稍微好一些,脸上隐隐约约有了一些血色,不像在柳叶刀酒吧那里看到他像个活死人一样,了无生机。
妇产科来看病的一般病人加家属,很少有一个人过来。
之前我认为一个看吃火锅是寂寞的事情,后来觉得一个人看病是更寂寞的事情,现在发现一个人去医院做人流才是最寂寞的事情。
不过杨千帆是个男人,不可能自己来妇产科看病,难道是陪同他的朋友?
我连忙往四周看,没有看到他陪着谁。于是问道:“老杨,来这干啥啊。”
杨千帆双手合什,说道:“我现在得了济公的点化,不再沉湎于往事,调整心态,好好生活,所以多出来走走逛逛,接触一下室外的环境。”
我纳闷说道:“济公?你在看《济公传》这本古白话?前半部写得非常好,后半部分就有点狗血了。”
杨千帆摇摇头说道:“我见着济公本人了。他见我这么憔悴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过来跟我讲佛,我觉得我有点看破红尘的味道了。你看,我现在的精神是不是好多了,得感谢济公的点化啊。”
我莫名其妙,问道:“历史上是有济公禅师这个人,但是他是宋朝人,已经圆寂了快一千年啦,你在梦里见着他啊。”
杨千帆嘿嘿笑道:“你也见过,他这一世,前三十八年未开窍,乃普通老百姓,后来顿悟,了解自己是济公投胎转世。额,我这么说,你肯定觉得我在鬼扯,你就当一笑话听听吧。其实你也见过他,他叫杜北归。”
我情不自控咧嘴笑道:“杜老二还真当自己是济公啊。宋朝人都喜欢管济公叫济癫,杜大师都有点济癫的意思。杜大师让你去接触世界,你来妇产科干啥啊。”
杨千帆说:“这里有很多新生儿,充满了生命与活力,我这副癌症晚期的模样就是要多接触这些鲜活的生命,感受生命的美好。现在,婴儿的啼哭,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手术室那边有接生手术,我经常过去听,好几个丈夫以为我跟他们老婆有一腿,差点要揍我,嘿嘿。”
我看杨千帆现在不仅气色不错,而且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逐渐从夏扬州的死亡阴影当中走出来,我也为他高兴。但是看到妇产科候诊大厅里那些面容青涩的少女,我不禁为这些马上要消失于药物分子或者机械器械的生命感到惋惜。
“嘿,老胡。”
我听到李护士和罗丸子喊我,便对杨千帆说道:“那你慢慢感受生命啦,我有事情先走咯。”
杨千帆微笑点点头。
我仿佛看到夏扬州这个仅仅二十多但是命运多舛的一生,虽然我从没有见到过她本人。
江城中医药学校在郊区,离市中心比较远,同学们周末想出去逛街都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但是遥远的路途阻挡不了一颗想尽情玩耍的心。
赵四站在车门前迎接我们。
我对李护士说:“赵四的驾照拿到手上还没超过一个星期,你们就敢坐他的车啊。”
赵四说:“虽然我今年才拿到驾照,但是我有十几年无照驾驶的经验啊,在老家我经常把家里的面包车开得飞起。”
我说:“农村开车考验技术,城市开车考验交规。”
大学期间我没有去学驾照,乃是一件憾事。我问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去报名,其实答案很简单,没钱......
学校门口的那条大马路,在我读书的四年间拆了修修了拆,每年都要反反复复折腾好几遍。半年没回学校,周边的路就拆得我不认识了。赵四随便找了一栋宿舍楼的楼下停车。我校不是艺术院校,所以女生宿舍下面的豪车不多。
下车后我发现赵四停在了八栋楼下。
我想起那年的英语系白裙女生,还好她是脸着地摔下来的,没有看到她的正脸。
愿死者安息。
我随口说了一句:“八栋啊。”
另外三人估计也想起那件事。
沿着学校走,四栋比较靠近开水房,楼底下摆满了开水瓶,都是打算下课之后直接提着过去打水再回宿舍。据说很多人在大学期间都被偷过开水瓶,而且一偷偷好几个。我没有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