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喝多了肚子涨，我跑到罗莎网吧去蹭厕所。√网吧大门上写着一行大字：非上网人员上厕所一律收费一块。我假装找人，东瞧瞧西看看，然后看到厕所。厕所上印着“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当年大一我经常来上网，这八个字看了无数遍。从厕所放水出来，差点忘记串串香的店子在哪，找了半天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顾晓波。

    她远远地看着赵四，十二月的微风和烧烤摊位的油烟吹过她额前的头发。

    我不禁感慨万千。

    回到桌前，没有跟赵四说顾晓波的事情，评价一番旁边两桌新生的长相容貌，然后就扯到当年的军训了。

    罗丸子说：“当年我军训训得一塌糊涂，但是军训心得写得最好，哈哈。”

    我揭她老底说道：“废话，那是我帮你写的。”

    罗丸子反驳说道：“放屁，军训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你怎么帮我写！”

    赵四突然说道：“你们跟陈默还有联系不？听说他要考清华的博士生啊。”

    我估计赵四是看到顾晓波在读研，才想到当年的吉他小王子陈默。

    和陈默的相识也算是我大学的一大收获。

    话说当年军训时我的动作惨不忍睹，总令教官火冒三丈，遂把我从方队里踢掉了，十五天的军训我在操场旁边的树阴地下坐了八天，其他顶着满身大汗享受日光浴的同学对我羡慕不已，纷纷表示愿与我交换，被我和教官两人同时严词拒绝。

    陈默这个家伙动作跟我一样难看，但在我的衬托下显得非常标准，一旦我离开，他就立刻“鹤立鸡群”。一天后被也教官揪了出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陈默一手吉他弹得虽说不上出神入化，但吸引美女的目光已经够用了。刚开学那会的中秋晚会陈默小露两手，药学院的姑娘们迅速记住了这个有一技之长但是长得难看的家伙。

    陈默长得是在太黑了。玩晚上在灯光不亮的地方给他拍照只能拍到两排牙齿。

    后来赵四说他的婆娘知道有陈默这号人物，吵着嚷着让赵四去学吉他，严肃批评赵四身为一个男人琴棋书画一样都不懂也太没情调了。赵四被逼迫不过，怕自己的妞跟着陈默跑了，于是节衣缩食东拼西凑憋出了八百块钱计划周五到琴行买吉他，约陈默为专业指导，罗丸子为砍价大使，我当跟班负责说相声。

    我们学校是34路的起点第三站，因为不是在周末出门，所以上车难得有座位。开了两站后就坐满了人。中途上来一个孕妇，赵四起身让座。他旁边有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趁赵四的屁股局部离开座位时就迅速贴了上去，然后望着窗外的美景。

    赵四气愤不过，但是压着火气说道：“嘿，兄弟，我不是到站了，是让座给她的。”

    黄毛这厮两眼望天，不发一言。

    赵四憋着火：“我是让给她的，怀着小孩子，不太方便，不是让给你的，你个大老爷们儿就站会呗。”

    该君如掏出耳机欣赏音乐，如老僧入定一脸从容。如此谈话几个回合黄毛始终无动于衷。赵四气炸了，深吸一口气，我暗叫不妙。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黄毛脸上多了四个指印，少一个拇指没印上去。赵四怒道：“马勒格璧，给你脸不要脸，生得不贱讨着贱，非逼着老子动手，还不给老子滚下去。”

    赵四伟岸的身躯，配着昨天通宵上网得来的充满血色的眼睛，气势逼人，黄毛身处在赵四身躯的阴影中明显被打蒙了。赵四一手拎着他甩出车门，回身对孕妇喝道：“坐！”

    孕妇大骇，赶紧坐下。我拍着赵四肩膀开玩笑说：“别太动肝火，小心别又蹲进去了，还么出来多久呢。我可不想再去号子里给你送衣服。”

    其他乘客认为赵四刑满释放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打量他。

    接下来的几站路，但凡有需要人士上车，乘客们争先恐后地让座。

    在江城音乐学院附近有很多琴行，陈默找了家常去的，叫“典谱琴行”。

    当赵四瞧见自己那叠人民币放进老板的抽屉里他的脸一直抽搐：“玩别的不好，玩艺术，艺术不要钱啊？”

    坐车回来的时候没座，一直站着。到学校的前两站时才空出一个，赵四占着然后给顾晓波坐。罗丸子看着我皱着鼻子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到了隔壁学校——江城工商学院那站，上来个老人家，顾晓波起身让座。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程度不亚于赵四得中年妇女，用与她身材极其不相符的敏捷身手坐了上去。

    这个情景很熟悉。

    顾晓波横了赵四一眼。赵四这回却不敢跟这个中年妇女较近。

    罗丸子一把推开赵四胸肌，示意她来，然后把上午赵四的对白重复了一遍，这个女人跟黄毛青年一样，无动于衷，反而白了罗丸子一眼，嘟囔了一句：“有病。”

    罗丸子深刻体会到赵四当时愤怒的心情，但她明显不敢跟人打架。思索再三，待快到站了，她挺起胸口深呼一口气，把脸瞄准到正在全神贯注欣赏窗外街景的女士，接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