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飞鱼的手机屏幕非常大，比我的脸都大。花花，或者说王凝眉在手机里笑得非常灿烂。和当年校园里的短发和素描朝天相比，王凝眉留起了长发，学会了化淡妆，她素来淡定的眼中在照片里看起来流露一些妩媚。不知是庄飞鱼手机的美颜相机的作用，还是我太久没有看到王凝眉原因，她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只有她那头短发和英姿勃发的五官。大学四年中，王凝眉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追过人，没有被人追，她的生活十分简单，深入简出，泡在图书馆，偶尔陪着罗丸子出来一起跟我们玩耍。

    我想不到王凝眉这样一个素雅的姑娘，为何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庄飞鱼说陈皮皮这男人是个大胖子，身材没身材，文才没文才，钱财没钱财。王凝眉为何会喜欢他？

    我想起《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和菩提祖师的那句对白。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女为悦己者容，王凝眉对于化妆似乎有天赋，稍微点缀一下，就由男人婆变成了美娇娘。

    化妆，女人为什么会化妆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自己变美，爱看美的人和物。

    我觉得，化妆应该是起锦上添花的作用，而非雪中送炭。一个姑娘不能完全依靠着高水平的化妆来维持着自己的容貌，应该逐渐培养自身的气质。

    化妆化得自己老妈都不认识，就有点夸张了。像陈皮皮的老婆白术，她照镜子看着镜子的脸，会不会有陌生感了呢，会不会觉得自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呢？

    庄飞鱼和罗丸子租的小面积的房子，但是庄飞鱼并没有亏待自己，她以前租住的地方买了个化妆台，搬家后把它搬了过来。化妆台上摆着一些化妆品护肤品的瓶瓶罐罐，大部分是外国货，写的英文或者其他字母文字，我都不认得。每当我看到英语，我就想起那年很罗丸子一起见证的跳楼自杀的英语系女生。我一直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后来罗丸子凭着女生与生俱来的八卦能力打听到英语系女生叫蒋英羽。

    蒋英羽跳楼时，脸先着地，摔了个稀巴烂，基本分辨不出原本模样。

    我是药学院的，跟学校外国语学院的人没什么交情，没有打听到更多的内幕，但我一直对蒋英羽念念不忘。因为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自杀的人，给我心理带来巨大的冲击力。由于那天晚上她摔得脑浆和鲜血四溅，我被刺激得三个月不敢喝豆腐脑。

    庄飞鱼手机里的储存卡容量非常大，里面装的全是相片。她本身长得不错，我不由得多看相册几眼。相册里除了她本人的独照，还有与夏扬州的合照，有与她已故男友的合照。翻到一半，看到有几张印度人的合影。我们学校有很多印度的学生，男生中，帅的非常帅，丑的非常丑。女生中，胖的非常胖，苗条的非常诱人。有一个长相猥琐的印度男生搂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

    见肥水流到了外人田，我心里不爽，说道：“多么漂亮的妞啊，为何不找国内的有为青年。”

    庄飞鱼瞟了一眼，对我说：“老胡，收起你的口水。这个姑娘非常惨，被人泼硫酸毁容了。”

    我惊讶道：“什么人这么狠心，舍得往这么漂亮的姑娘脸上泼硫酸？”

    庄飞鱼冷笑一声，说道：“她很漂亮吗？”

    我大呼不好，记起武侠家古龙的一句至理名言：千万不要在一个女生面前夸另外一个女人漂亮。我连续犯了两次错误。

    庄飞鱼点燃一根细长的带薄荷味的香烟，说道：“这女生看起来是很漂亮，那是因为她的化妆技术非常高。她掌握的这门技术，也是她后来她悲剧产生的原因。她当年和这几个印度学生关系非常好，那个长得一般般不丑也不帅的人，家里非常有钱，你懂的。帅哥阿三也喜欢跟她玩，她比那些肥婆好看得多。后来他们就好上了，阿三打算带她到印度玩，很快帮她办好了签证。有一天他们逛街回来突然下暴雨，大雨把她脸上的妆都冲花了，露出的素颜跟妆后完全不是一个人，阿三感觉受到了欺骗，脆弱而并不单纯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阿三是国际外貌协会的，当场提出分手，回去后越想越生气，从化学实验室里摸出一瓶浓硫酸，全泼她脸上了。她受到重伤，被送到医院抢救。我去医院看望过她，她当时就说要自杀。我觉得她是一时伤心，没怎么在意，印度每年被泼硫酸的女性有好几千人，人家都过得好好的。哪知出院后，她当晚就自杀了，而且故意脸先着地。”

    我听她说完，手里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说道：“难道你这个朋友叫蒋英羽？”

    庄飞鱼说道：“是啊，真是悲剧。我身边的好看姑娘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夏扬州去韩国整容，死在手术台上了。蒋英羽被毁容。还有一个坐学校的电瓶车，被甩出来撞死了。啧啧。所以我现在都不敢交朋友，独来独往。好在你是个男的，老胡你真幸运。我生来命硬，专门克人啊。所以平常我都不怎么跟罗丸子说话。”

    从庄飞鱼的宿舍出来，我坐公交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