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飞鱼在日记里提过她和她的男朋友原来一起在学校的小摊前买了一对情人锁，按照她日记里的说法，她男朋友的自杀似乎和情人警告有相当大的关系。情人锁的老板反复警告，说情人锁的咒语相当灵验，不打开锁就分手的话，会有非常不好的后果。原来为了在表面上表达诚意，割破手指，滴血诅咒，庄飞鱼也跟着滴血。传说故事中的任何咒语，只要沾上活人的鲜血，就会平添一倍的威力。

    我观察这个摆摊的老板，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和柳叶刀的江小鱼有的一拼，胡子拉渣，有气无力靠着天桥的栏杆，也不出言吆喝，摊子前有一个扩音喇叭，重复喊着事先录好的要和台词：“情人锁情人锁。锁住你的情人！绝对灵验！谨慎购买！”台词和庄飞鱼日记本里的有一点不一样。我忍不住跑过去，想问个究竟：“老板，这锁真的很灵验啊？”

    老板的眼皮子轻轻抬了一下，懒洋洋地说道：“你要买啊，等你有女朋了再来问吧。”

    我老脸一红，资深光棍的身份被他揭穿了。我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问道：“我以前有俩同学，男女朋友，后来男同学死啦。真的是你情人锁的作用？”

    老板仍旧懒洋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相信它，它就灵，你不信，它就是破铜烂铁。”

    我蹲在面前，想从老板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徒劳。

    在天桥上来往的人，大多是去中心医院看病，或者是探望病人的，脚步匆匆，停下来看情人锁的人并不多。老板见我蹲了半天不走，抬起头迎着早上的朝阳说道：“你那男同学是不是变心了？”

    我说道：“是的。”

    老板用力地伸了个懒腰，说道：“那就不用怪别人了。”

    总算有人来照顾他们生意，男女二人都背着书包，穿着职业装。这种装扮出现在中心医院附近的人，一般都是做医药销售的。女生缠着男生买一个，男生有点不愿意。老板提醒二人说道：“我这锁特别灵的。如果你们没有解开锁就分手，会有非常倒霉的事情发生的。”

    女生的声音非常好听，问道：“倒霉到什么程度呢？”

    老板很严肃地说：“如果两人和平分手，坦诚相待，那么会有手机被偷，工作搞砸这些惩罚，如果有人变心，隐瞒不报，可能重伤住院，更严重的......嘿嘿，更严重的你问这个小伙子吧。他最清楚。”

    我见女生清秀的脸朝我往来，我竟然怦然心动，仔细观察一下才发现她化了妆，而且化妆技术高超，几乎和庄飞鱼一样，化得非常自然，像是天生丽质。我避开眼神看着破破烂烂的情人锁，心想这东西比较邪门，于是如实说道：“我一男同学，变了心，喜欢上了别人，没有打开锁就分手，后来跳楼自杀了。”

    老板补充说道：“有的情侣呢，为了证明自己的一片真心，买到锁就把钥匙扔了，表示这辈子都不会分手，这样做很危险的，如果你们俩没有确定将来要结婚的，建议你们把钥匙留着。出了事儿，我可不负责的哟。”他说得非常危险，拆自己的生意，但是没有吓住女孩，反而激起女孩的兴致。她双手拉着男生的衬衫，说道：“买一对呗？反正就要结婚了。”

    男生脸色不变，笑道：“买呗，你高兴就买。”

    老板收到钱，在两把锁上分别写上情侣两人的名字，写完之后再次警告：“记住，如果想分手，记得打开情人锁！”

    女孩子笑着接过情人锁和钥匙，转手就把钥匙扔了。我一直盯着男生，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老板轻笑了一声。

    我忍不住说道：“一定要小心啊。”

    来到中心医院神经内科病房，我惊讶地发现徐蓝医生回来了。但是他头上带着伤，我连忙问小道消息最灵通的李护士是怎么回事。李护士说徐蓝那晚找过董蔚蓝之后，被杜雷知道了。杜雷十分熟悉董蔚蓝和徐蓝曾经的那段过往，把董蔚蓝的死迁就于他，找人把徐蓝打了一顿，扔到了荒郊野外。一月份的气温比较低，徐蓝昏迷了好几天，没被冻死真是奇迹。后来昏迷的徐蓝，被科技大学的情侣发现，重伤送到医院。徐蓝醒来，知道董蔚蓝的死讯，情绪低落了很久，待能走动路后才回到中心医院。因为杜雷已经死了，这笔账是真是假已经无可考证。徐蓝旷了很长时间的工，中心医院本来打算开除徐蓝，但是徐蓝事出有因，重伤昏迷，加上平常表现不错，便没有再提这档事。

    我觉得徐蓝和庄飞鱼一样，非常不简单。我对忙里偷闲的李护士说：“今天气色不错啊。”

    李护士摸了下脸，说道：“真的么？唉，护士经常熬夜，哪有皮肤好的，都是护肤品化妆品的功劳，骗到你啦。哈哈。”

    最近几个试验项目试验，参与的受试者都不多，我就稍微清闲一些。我跑到精神科，探望把江河吓得半死的白术。她脸上的伤恢复得非常好，原本满脸的抓痕只剩下几条。因为脸上有伤，不方便化妆，所以她现在是一张素颜脸。我没见过白术的妆容，但是觉得她现在的样子非常像一个人。

    王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