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道：“姓尹的大妈是不是叫做尹伊人啊？”我在欧阳医生的门诊记录上看到这个名字，印象非常深刻。√尹伊人有失眠症，今年六十岁，和捅死姚旭的尹大妈信息基本对得上。

    宋云间说道：“是的。”

    我说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仅仅为了姚旭在死之前喊了我的名字啊？你自己也说了，说不定姚旭在叫自己的外孙。”

    宋云间说道：“事情这么简单的话，我肯定不会找你。最近须弥集团的事情沸沸扬扬，汤茗方帅两位当事人，自是在舆论的风口浪尖。萧千笔作为私家侦探，母亲也死了。方帅请牛并列作为帮手，牛并列的母亲却杀了人。这几个人纠缠不清啊。”

    我惊道：“牛并列的老妈就是尹伊人？”

    宋云间抽出一支烟，看到墙上贴着的“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表示，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他说道：“没错。方帅一直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虽然偶尔有贪小便宜以权谋私的行为，但是适可而止，尚未达到经济犯罪的地步。”

    我也觉得姚旭被杀一案的背后烟幕弥漫，不过这种纯粹的刑事案件，我基本帮不了什么忙。我说道：“案件很复杂，但是跟我无关啊。”

    宋云间说道：“你还记得吧，方帅一直认为萧千笔偷走了他的睡眠，现在被证实方帅是吃错了药。不过牛并列的老妈，也就是尹伊人，说你偷走了她的睡眠。”

    我哑然失笑，说道：“是姚旭家的小孩子吧，天天吵闹，吵得她睡不着觉。跟我没关系啊。”

    宋云间说道：“不是，她指名道姓地说你的是你。她以前见过你么？”

    在当年鲍曼不动杆菌大肆传染的时候，牛并列牛第一兄弟俩曾找我买我的药血，那算是见过面，不过没有见过兄弟俩他妈。估计姚旭从她儿子那里听到过我的名字。我说道：“没有见过啊，奇怪，扯到我干啥……不过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宋云间揉了揉眼睛，说道：“真正特别的是，我也失眠了。你知道的，失眠指的是难以入眠，并不是彻底失去睡眠，我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总是梦到你。”

    我抱胸说道：“你梦到我干啥？少年，我不搞基。”

    宋云间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掌握了特殊的技能，能够偷走别人的睡眠？看你的睡眠质量那么好。”

    我说道：“我这是心宽体胖。”

    第二天我找欧阳医生打探尹伊人的失眠症病情。

    尹伊人今年尹伊人今年六十岁，患失眠症的时间已有两年多。为了让自己睡得着，尹伊人买了很多治疗失眠的药品保健品，但是基本没什么用，失眠的情况一点好转都没有。后来她买了一些给青少年学生补脑用的保健品，才稍微有一些效果。这种东西传得神乎其神，什么高考状元什么全校第一名都用这些产品，增加理解能力，增强注意力，等等。其实主要的作用是保障睡眠。

    在前年，尹伊人的老伴儿因病去世。两人相濡以沫几十年，尹伊人十分伤心，慢慢出现了失眠的症状。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等天亮。有这种体会的人，肯定知道有多么痛苦。同时，尹伊人总觉得老伴儿还在枕边。

    尹伊人多次去医院看病，药吃了不少，但是失眠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心病还须心药医，无奈之下，她只得选择吃安眠药。但是长期使用安眠药，无异于饮鸩止渴。尹伊人刚失眠的时候被一个医托拉到民营医院治疗，被骗了很多钱，后来医院开出来的药效果也不好，她逐渐对医院失去了信心。

    尹伊人开始留意电视报纸广告中的各种治疗失眠的产品。她有一个硬壳笔记本，是当年牛并列读高中的时候用过的，前面三页纸牛并列写过，后面都是空白。没想到，牛并列这样一样粗犷的大汉，写出来的字非常娟秀。

    笔记本里夹着非常多的小纸片，这些都是她从各种报纸、杂志见喜来的治疗失眠的产品介绍，有的小纸片上抄写着从网上看来的广告。她不会上网，是大儿子牛并列帮她找的。这些产品，尹伊人都买过，一个一个地去试，希望当中有一种药能起效果。正因为如此，她开始被卖保健品医药产品的人关注。这些人知道她的电话和地址，轮番上阵，不停地给它电话搞推销，甚至从全国各地寄资料过来给她看。

    还别说，这些资料印刷质量非常好，美工做得非常漂亮，成本不低。当然，产品也卖得极其昂贵。

    后来牛并列说他一个叫做方帅的朋友也失眠，找了中心医院的欧阳医生之后失眠症逐渐好转，于是她才来中心医院。

    欧阳医生以前的医术就很高明，只不过为人外冷内热，表面看起来比较冷淡，态度不好，多次遭人投诉。因为两次医闹，欧阳赔得倾家荡产。如今欧阳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门诊量陡然增大。本来他擅长的区域是头痛以及脑梗死，只不过神经内科神经外科内分泌科等科室之间的病情多有交叉的地方，欧阳从不间断对专业知识的学习，以至于抢了一部分精神心理科的“生意”。尤其是在失眠这一块。

    电脑里有尹伊人的照片，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