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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绵绵虽说前头初醒时还精神,但这身子毕竟是受过重伤的,坐了这许久也有些累,便不坚持,待见他叮嘱了一番转出屏风后,才慢慢地斜躺下来。 也不知想了多久,忽闻外面有清晰的钟鼓声敲响,几乎同时,又有打更声传来。片刻后,外头就慢慢地热闹了起来,有人在呼喝,有人在叫卖,有人在敲着木板铜盆什么的,因为这声音太过嘈杂热闹,虽然好似就在门口,却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曾记得有人这样形容杭州府早市的热闹,如今只不过是城外运河边的其中一处小片区就已经这么繁荣,真难以想象城里头会是怎样的光景。还有那座前世时曾骑着自行车溜达过无数遍的美丽西子湖,此时应当是真正的淡妆浓抹总相宜吧?好想能即刻就亲眼见见啊! 没了一大群看客,曾经十分拥挤的药堂如今看起来却是宽敞多了。屏风前一米多处,一排儿的摆着三张桌子,上头都放着文房四宝,似是看诊所用,和高高药柜对应的另一侧墙壁,则只放着两排一溜儿的长板凳,估计是给排队的客人坐的。 借着灯光,可见入口处是很典型的长方形活动门板,每一扇都雕着各种吉祥图案的格子,并糊着窗纸,其中正中的一扇正虚掩着,阮绵绵悄悄一拉就打开了,并没有发出想象中的吱呀声。 天光还没从东方透出来,可月色很好,圆如银盘的显然正值月中时分,明亮的银丝儿从天上直铺下来,慷慨地给予人间夜的精华。天井中有两盆月季,开放的很热烈,一盆不知名的鲜花却羞涩缩在叶儿底下,闭合的紧紧的。 阮绵绵一边琢磨着,一边不习惯地扯了扯身上那明显臃肿的衣服,踩着软底的绣花鞋,小心地穿过天井,大门处正被阴影笼罩,看不出什么木料,只见两门中间直横着一根大门栓。阮绵绵也没半夜打开人家大门的习惯,又见中间门缝并不食严,便趴在上头向外望去。 一条装着很多麻袋的船过去,又一条载着许多似乎关着鸡鸭的笼子的船紧紧跟随,两者之间相隔不过数米而已,所有的船只都是一个方向,繁忙却井然有序。 这洗脸的水和漱口的水竟然都有卖?真是好高级! 然而一想到乐宇,阮绵绵就不禁黯然了起来,再没了欣赏的兴趣,正恹恹地准备回去休息,却见又一条船行过,船头高高地挑着两串红灯笼,灯笼下,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不知旁边的人和他说了什么,他便正好扭头向这边望来。 “乐宇!”他真的也来了! 没有半点犹豫,阮绵绵马上顺着船行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阮绵绵顾不得欣赏这一切,为免柳枝挡住视线,甚至也顾不得落水的危险,避开几个行人,一下子从两个小贩中间钻过去,直接跑在树干和河岸中间狭窄的只有一两尺的空挡上。 有人心地好忍不住高声提醒,叫道小娘子小心落水,也有些人高声起哄,但多数都是好奇地相互讨论起她的八卦来。估计白日里那场意外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不时有人认出了她,什么死了又活转、疯癫之类的言语不时飘进耳中。 然而,不知是早市太吵了,还是她这嗓子实在太不给力了,任凭她喊的喉咙都快哑掉,那人还是没有回过头来,反倒渐行渐远。 追丢了!还是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