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阮绵绵去除其中一幅的布袋，准备打开，“掌柜伯伯您可以先看一下。”　　“春山行径图……文山子……”蔡掌柜扫过画名后直接看向落款，忽然咦了一声，身体不觉向前微倾，还掏出了一个放大镜。　　阮绵绵念头闪过，眼睛却盯着蔡掌柜的神色。身为一个颇具盛名的书画铺子掌柜，平时必定已经见多了各家名作，不用说，一般的画作只怕都难以入他的眼，可他却一看落款就有些吃惊，莫非，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在业内还真有点名气？　　这个便宜老爹，整整失意落寞了十年，也难怪此时这么不自信了，看来，今儿这画可一定得卖一个好价钱才是。　　阮绵绵立时抢着开口：“掌柜伯伯，不好意思，另一幅我们是准备送人的，并不打算卖。”　　蔡掌柜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极浅的遗憾之色，若不是阮绵绵很仔细地注意，几乎看不出来，当下也不动声色地直接发问：“掌柜伯伯，这画您已经欣赏过了，自然知道这是真迹，不知道您觉得此画当得多少金？”　　“掌柜伯伯您也知道，我们若不是没法子了，也不会把这画拿出来卖，掌柜伯伯的价格若是给的诚心，这画就留在您这里。其实，我们还没去过别的书画铺子，只是觉得您这儿的活计态度很得体，想必也不会唬弄生客，才把画拿出来的。”　　“掌柜伯伯猜的没错。”阮绵绵笑眯眯地道，主动地将画卷展了开来，这一次是副线条简洁明了意境却十分悠远的君子兰图。　　阮彦真支支吾吾：“这个……”　　蔡掌柜捋了捋山羊胡，沉吟了一下，道：“阮相公若肯将这两幅都卖于小店，在下愿代为做主，出十八两金。”　　蔡掌柜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这才慢悠悠地说出下一句：“不过，倘若阮相公非得留一副送人要折开来卖的话……请恕在下直言，这幅《春山行径图》在下就只能出六两金了。”　　蔡掌柜笑眯眯地道：“小娘子莫急，在下的话还没说完，《春山行径图》虽说只值六两金，可若是阮相公愿改将这一幅《君子兰》卖给小店，在下却是愿意出十两金的。当然，倘若阮相公能赏脸将两幅画都交给小店收藏，一共还是十八两金。毕竟礼不在轻重，只要尽到心意便好，或许还有其他的礼物更适合相公做人情也不一定。”　　阮绵绵心中恍然，心底却暗笑不已。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只怕是这只老狐狸再精明也没想到自家老爹就是文山子，家里还有好些这样的画作吧？当然，所谓奇货方能出高价嘛，她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别人，而且，这价格貌似也还可以谈谈。　　阮绵绵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还伸手咬了咬手指头，这才忍痛般看向阮彦真，挽着他的手喏诺地道：“爹，掌柜伯伯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咱们还是选些别的礼物吧？”　　一旁的蔡掌柜却以为他是因不好意思将重礼换成轻礼而尴尬，忙开动三寸不烂之舌相劝，列举了一堆可以当体面礼物的物品，阮彦真终于赦然地点了点头。　　“多谢小娘子……”蔡掌柜也是大喜，可话没说完就被阮绵绵截了去。　　蔡掌柜愕然了几秒，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唉，你这个小娘子可真精明，好吧，那在下就再多出二两金，就当交你爹这个朋友。”　　“小小年纪就如此会当家，阮相公，有女如此，可是莫大的福气啊！”　　要知道，想当年他名气最盛的时候，一幅画也不过最多得卖五金而已，本想十年过去，世人会逐渐淡忘自己，不料今日竟能卖出近一倍高价。今日这一幕，实在是带给他莫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