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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排,在公路右侧的那片草地里展开了搜查。那儿有几辆还在燃烧的坦克,不过都已经被炮火毁掉了。而不少路军士兵的尸体散落在周围,看样子,没有活口。
正在这时候,弗里茨忽然直起身,朝他们这边喊:
“少尉,这儿还有一个,看来还活着。”
伊格尔走过去,他看到在弗里茨面前的草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灰黄军服的路德尼亚士兵。他胸前流淌的血把那儿的草茎都染红了,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用那双惊恐的眼睛注视着这些敌人的身影。这个男人的视线和伊格尔的眼光接触到了一起,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伊格尔心想,他可能是想向自己求饶或是表示投降,但因为受伤太重,所以这个敌人已经一个字也没法说了。看到他这个样子,伊格尔手里原本握得紧紧的步枪也垂了下来。
在他们身后,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是艾吉。他一眼看到这个没死的敌人,就说了一句:
“杀了他。”
伊格尔扭过头,猛地盯着对方。可是艾吉根本不为所动,他朝那边看了看,示意连长就在那儿,接着又说:
“要是你不这么做,连长也会命令你这么做的。你是打算违抗命令吗?”
“可他已经没有武器了,我们可以把他作为战俘交给后面的人。你要我对着这样的人开枪吗?!”
伊格尔有点不能控制自己的声调,他没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竟然会有这种提议,而且完全不觉得不妥。这让他的怒气直往上升。艾吉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排长,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职责?如果说对着没有反抗力的人开枪,这也是身为军人的职责,那么我拒绝!”
伊格尔不想再跟对方辩论下去,他转过身去想派人叫后面的宪兵来带走这个战俘。可是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后面响起了枪声。当伊格尔回头看着那里时,艾吉的枪仍然指着那个路军士兵的头部,枪口冒着微微的白烟。那个原本还有希望活下去的路德尼亚士兵死了,而杀死他的艾吉则把枪收回到腰间,神情平静地往回走。当他走过伊格尔身边时,已经呆住的年轻人甚至没有一点反应。弗里茨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他继续到周围去搜索有没有漏网之鱼。
伊格尔迟疑地转过身,注视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同时,在他们的周围,那些零星的枪声偶尔响起,每响起一枪,都在表示着一个本来有可能会逃过一劫的生命在此终结。没有人对此表示惊讶,也没有人对此表示关心,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普通的任务,执行完之后,还有其它任务的等待着他们。
草原上的风呼呼地吹着,掠过那些死人的身边,掠过那些还活着的奥军士兵的身边,也掠过那个一动不动的年轻人的身边。明明还是春天的季节,可是对伊格尔来说,寒冷的气息,似乎已经提前来到了他的周围。
第十一章 罪(1)
跟奥登尼亚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伊格尔·瓦莱里安对于路德尼亚这个陌生大国的了解,最清楚的,只有关于他们这些高地人“不信教”这一点。
不,应该说是在教派和政府的影响下,奥登尼亚的年轻人才会越来越重视这个可怕国家对宗教——尤其是全能教派——如此漠视的这一点。本来许多奥登尼亚年轻一代只知道跟随父母上教堂,或者在一年中为了弥补自己或他人而向神甫祷告,他们对别人是否具有同样的宗教信仰,并不是太过关心。和保守的传统教徒不一样,他们乐于跟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接触,了解更外面的世界。
可是,这样的情况总有例外的。
对年纪轻轻的人来说,在和平时期,享受自我的人生、充实自己的世界,那些无疑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奥登尼亚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因为他们所处的年代,恰恰缺少了“和平”这种东西。没有了和平,一切都让人高度紧张不安,而只有在一个强有力的团结体系之下,这种不安才会被压制下去。这个体系,就叫做国家。
一切都以国家为优先,把个人压缩到最小。这样一来,毫无疑问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其他一辈的人,都得不到自我的空间(或者被压缩到极小的程度)。可是反过来,也可以看成是所有人被同化的征兆。虽说自己本应得到的一切失去了许多,不过每个人都聚集在国家的旗帜下,同呼吸共命运,那样子的话,对于未来的恐惧,也就自然小了许多。
虽然在父母那里听说了许多关于高地人的种种恶行,不过伊格尔对于敌人这个概念,仍然是非常模糊的。对他而言,路德尼亚人是一种穿着泥土颜色军服,在厚厚的墙壁后面、在高粱地里、在树林中,朝他们开枪驳火的人。他没有正面与这些人展开过拼杀,况且就算有过与对方交火的记录,但也搞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本来伊格尔对这些问题也并不在意,毕竟他身为军人,而且又是与路德尼亚作战,所以敌人到底是何等模样,他也不该或不会去关心。不过,正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情况总有例外。因为现在,他们这些年轻人已经来到路德尼亚境内,接触高地人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
在穿越罗曼公国及其所在的山脉后,出现在奥登尼亚人面前的,是一片极其辽阔的平原。虽然在路德尼亚以及奥登尼亚高层和他们的军事地图上,这片平原都被称作莲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