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东也是在认真的观察白清荷，跟小暮光记忆里的她比对。

    白清荷那一双含了狠意的目光，叫人心头一寒，也跟小暮光死去的十三世记忆里，没有一丁点相同。

    但不得不说，殷东更乐意小暮光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彼此也是可以合作的……但前提，是她心里有小暮光这个儿子！

    那一句“有愧于亲生儿子”，如同一道惊雷，仿佛在白清荷脑中不断轰鸣，让她不期待的想起了那个白胖的孩子，奶呼呼的，不时会露出几颗小米牙呆呆的笑。

    白清荷悔不当初，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疼，只感觉喉间一紧。

    如今，想到对亲儿子的忽视让心底悔意更深，

    明明最初，她也是被儿子的萌态给萌了一脸血的，想做好母亲的。但时间不长，慈母心就被恋爱脑打败了，她开始漠视了亲儿子。

    不，她再看到儿子时，心里的嫌弃甚至忍不住浮于表面了。

    这……

    正常吗？

    白清荷当时不觉得，但现在她察觉到不对劲，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念头……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哦，不对，是被渣男洗脑了？

    白清荷想到这个就不禁嗤笑，她生的儿子真没有野种好运，能走到渣爹心里，从一开始就不讨那个狗男人喜欢啊！

    可为什么呢？

    暮光也是渣男的亲儿子，他为什么这么对嫡亲的儿子？

    白清荷下意识眯起眼睛，神色变幻莫测，多了几分决然厌恶，冷沉下来的心里更是冷意彻骨冻人。

    大概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她不知何时满脸泪痕了。

    想来，还是恋爱脑的她对于渣男不喜暮光这事，也如喉间的鱼刺一般，令她时刻被刺痛，就刻意的漠视暮光。

    “我不配当母亲，儿子对于当时的我是一个工具，没用的工具，我不在意。”

    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将自己的野心与算计都摆在了他面前，若是殷东本人会反感这样的女人。

    可是他代入到小暮光的角度，却不反感这样的她，还因为她的坦白少了些怨气。

    殷东只是替小暮光问：“当时的你？那么，现在呢？”

    问这个问题时，殷东是小暮光的脸庞，替未来的暮光之王问的……他能感应到冥冥之中延伸而来的一道执念！

    白清荷心头悸动，下意识的打量起殷东。

    顷刻间，她的心中涌起无限悲凉，还有一股无名火也燃了起来，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如前世的白清漪一样！

    此刻的她，已经觉醒了属于白清漪的灵魂，重来一世，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傲气依旧没有被磨灭。

    她也开始疯狂的头脑风暴起来，目光疯狂狠厉，眼尾猩红，透出一股子冰冷杀机，仿佛索命的恶鬼。

    此刻，她的目光仿佛透过殷东的身体，看向了那个渣男。

    “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暮光，是讨厌儿子本身，还是恨屋及乌？”她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心口莫名的刺痛。

    问罢，她是没想得到回答的，却不料殷东给出了答案。

    “他是假暮二爷，没有底气反抗家族决定，让怀孕的妻子被种了蝶来香的种子，还是胎儿的暮光心脏有了伴生蛹，有一定机率孕养出能吞噬气运的凤纹蝶。”

    “凤纹蝶？”

    白清荷轻飘飘的说了三个字，却透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与绝望。

    她懂了。

    为什么白清漪重生后，会成了恋爱脑的白清荷了，就因为……她是有上古凤血的特殊灵体，孕育的胎儿身体，最适合上古凤纹蝶的培育！

    上辈子的她，为了借助十里坡出世的王墓，摆脱被白家圈养起来，培育凤纹蝶的命运，害死了母亲，也污染了自己的灵体。Ｘιèωèи.ＣoＭ

    让家族的谋划功败垂成，而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前世的恐惧，深入她的灵魂里，让她这辈子本能的期盼有另一种人生，让她永远摆脱那种恐惧。

    于是，她成了恋爱脑。

    然而……没用！

    她依然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成为了凤纹蝶培养器皿。

    白清荷的有一瞬间，眼底迸发出了浓烈的恨意，精神却是恍惚的，似乎被扯进了某些糟糕的记忆片段里。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悔与恨，气色都灰败了不少。

    万千思绪都在这一刻翻腾，又化为一种莫名的情绪冲击她的心神，让她竟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透出了一种噬骨的阴冷。

    她的眸底，酝酿起一股黑沉压抑的风暴，脸庞因着冷沉而越发慑人可怖，像是下一刻氷要将人生撕活吞似的。

    殷东看着这样的白清荷，不自觉的摩挲着指尖。

    他的黑眸微微眯了眯，又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问了声：“暮光之王，有什么话想跟你母亲说吗？”

    这话，他并不是只在心里问，而是问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