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看到满脸憔悴的柏里曼，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她弱弱地问了一句，“发……发生什么了？”

    “维伦……”柏里曼沙哑地说，“我到了维伦。”

    “维伦？”梅琳愣了一会，她轻咬着下唇，“别吓我了柏里曼，那只是个传说。”

    柏里曼没有说话，他脏兮兮指甲扣进肉里，似乎想要撕下一块肉，血都流了出来，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

    “你在干什么！”梅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抓住他手。

    “你放开我！”柏里曼一把将她推开，“我不要再回到维伦了！”

    “可你也不能伤害自己。”梅琳的声音颤抖着，她看到柏里曼身上的伤口正淌着血，似乎她的心里流出来的一样。

    “别管我。”柏里曼把地上的水果刀拿了起来。

    “别——”梅琳尖叫着。

    柏里曼在满是伤痕的手臂上又割了一刀，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这一刀割在梅琳的心上，痛不欲生。

    “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梅琳哭喊着。

    “你懂什么！”柏里曼吼着，“我不能睡着！不能睡！”

    忽然，他叫着指向梅琳身后，“快躲开！怪物在你后面！”

    梅琳回过头看去，但什么也没有。

    柏里曼冲了过来，对着墙壁一整乱砍，他红着眼，嘴里发出怪叫。

    梅琳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她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你累了……睡吧……就睡一会。”

    “你放开我！那怪物想要吃掉我们的脑子！我要把它杀了！”柏里曼不停地挣扎。

    “不！我不放！”梅琳紧紧地抱住他。

    梅玲除了紧紧地把他拥抱在怀里，把自己身体的温度传递给心爱的男人来镇定他那恐惧的心情，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解脱他内心的痛苦。

    她的手被柏里曼误伤了一刀，火辣辣地疼，但她仍旧不放手，闭着眼哭泣着，直到她听到刀子掉落的声音。

    “你的手！”柏里曼用自己那双颤抖的手，盖住梅琳手上的伤。

    梅琳的手松开了，柏里曼转过身看着这双祈求着自己的泪眼，怔住了。

    我都成这样了，她还一直陪着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懊悔！羞愧！

    为什么会伤害到陪伴着自己的人！

    “没关系的。”梅琳擦擦眼泪笑了，她温柔地再次抱住了柏里曼，轻声在他耳边说：“睡吧，亲爱的睡吧。”

    梅琳身上那清新的香味，让他镇定了下来，她暖暖体温，让他感觉像是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身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亲爱的睡吧，无论梦里有多可怕，有我陪着你，我会陪着你一起去。”她脸上的泪水浸湿了柏里曼的面颊，暖暖的。

    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舒缓，柏里曼感到眼皮很重，很重，终于睡着了。

    梅琳瘦小的身子地把他抱到掉在地上的床垫上，她找来毛巾，用温水浸泡后拧干，擦掉他身上的血迹与污垢，并找来绷带药水，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柏里曼，当她完成之后，她把头埋在柏里曼怀里，扯来一旁的被子把他们盖上。

    梅琳忽然想到了自杀的精神病人亚利，柏里曼刚才的模样不也和他一样吗？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柏里曼会变成这样，她知道的是，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和痛苦。

    第一次，这是梅琳第一次看到他失控崩溃的模样。

    贴在他的胸膛上，梅琳听到了他的心跳，“噗通、噗通”，她生怕下一刻就听不到了。

    她想要紧紧地抱住他，但又怕弄到他身上的伤口把他吵醒。

    她抬起头，轻轻地吻在柏里曼嘴上。

    ……

    柏里曼在维伦城里醒来，他靠在一扇门上，茫然地看着四周。

    雨停了，雨水与血液混合在一起，冲刷着砖石小路，也连同这里的血腥味给冲走。

    狩猎时刻已经结束，那些尸体也被怪物给带回巢穴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又回来了！”柏里曼一脚踢烂身边的门，忽然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连忙扶着墙，差一点摔倒。

    他发现自己身上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在现实中造成的伤也一同带到了梦中。

    “难道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吗？”他抬头看着这片夜空，冰冷的月光打在他憔悴的脸上。

    “嘿！打起精神来！别像个娘们一样！”

    “谁！”柏里曼猛地巡视四周，但并没有看到有人在，不过他可是确确实实地听到有人在说话。

    幻听吗？不行！我要冷静，冷静！否则不仅会伤害到自己，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梅琳。

    入睡前她说了什么柏里曼已经记不清了，他依稀的记得一句：

    “亲爱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