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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梨对拿多少工分不怎么在乎,她不靠工分吃饭,也不会在村里呆一辈子。下午下工,丁伯没让她再干会儿,六点准时下山。
只不过往日径直去牛棚栓牛的人和她一起朝晒谷场去。
领农具、上下工登记都在这。
“丁伯,你怎么来这了?”
会计远远就瞧见了那头黄牛,等人走近上前问道。
丁伯扫了一眼在里面登记的人,呵呵一笑,
“我来看看乱弹琴的人是谁,没想到不是周大队长,是你这么个四眼。”
会计上过高中,脸上戴着副厚厚的眼镜,不明白好脾气的丁伯怎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
“丁伯,你这啥意思啊?”
“跟我一起上工的女娃,人家该拿八工分,怎么才给人家六工分?”
“昨天不是我登记的。”
四眼会计也很懵逼,刚上工的知青都有保护,前一周不管干得怎么样都给满工分,以免工分不够分不着粮食。
江映梨已经还了农具领了工分,钻出人群准备回牛棚搭土灶。
丁伯朝她招手,“小江,你过来。”
江映梨走近:“?”
“昨天给你登记工分的是不是那个女娃?”
丁伯指着正在登记工具的老村长的女儿问她。
“是啊。”
丁伯一把将栓绳塞进她手里,大步朝那女人走去。
“翠英,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扯怪?”
土话,她勉强能听懂一些。
丁翠英看着丁伯发难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老村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教训自己,自己只有听着的份。
“丁伯,你说啥呢?”
“人家女知青才下地,你给人家六工分啥子意思?干部开会你切打标枪了?”
“人家跟到你屁股后头捡石头,给她六工分逗够了涩!”
她觉得自己又没有做错,做多少得多少,要是个个满工分还得了?
“人家学的快得很,一个小时就自己上手扶犁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哈卵?”
“快给人家改回切,等哈人家告切公社就莫得这么简单了!”
丁伯看似是维护江映梨,但实则是帮她解围。
这知青刚下地满公分的规矩是公社定下的,如果江映梨告到公社去,他们大队今年的评优就别想要了!
她丁翠英也只有挨批斗!在大队只有被人骂的份。
但丁翠英好像听不懂里面的深意,三角眼愤恨地扫了人群外的江映梨一眼,低头在工分本上划了一笔。
江映梨问四眼会计,“这,窝利、哈卵是什么意思?”
听着就不像好话,丁伯貌似是帮她讨公道?
“不是什么好话……昨天你领六工分?怎么不跟我说?”
他是负责记工分的,昨天有事才请丁翠英帮忙,没想到她给自己出这么个岔子。
“我也不知道工分怎么算,给多少算多少吧。”
丁伯见丁翠英改了工分,回来牵牛,嘱咐四眼会计,
“四眼娃儿,你以后莫乱弹琴,等哈周大队长晓得了你只有挨坨子。”
四眼会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浑身一颤,“知道了。”
江映梨让丁伯回家,自己牵牛回去。
丁伯干脆地应下,转头就去了老村长家。
他这个不成器的老闺女,不好好收拾一顿以后只有闹翻天!
把牛栓进牛棚,江映梨抱了捆干草丢进它槽里,转身去离这最近的村民家。
大锅饭春耕秋收的时候才组织,而且只包中午一顿饭,下工村民都在自己家做饭。
“江知青,有啥子事?”
婶子正端搪瓷盆进屋准备吃饭,见她来停下脚问。
江映梨指着他们放在墙角的锄头,“婶子,我想在牛棚那搭个土灶,想借你家锄头用用。”
“搭灶?你等等。”
婶子端着盆子进屋,随后一个汉子走了出来。
他是婶子的男人,满脸凶相,一开口却徒增几分亲近。
“你吃饭没,没吃在我家吃点,吃了饭我陪你一起去,一个城里女娃娃搭得来啥子灶。”
江映梨没想到来借个工具反而还请到了个外援,笑着点头,“吃过了,那等会你们吃完饭我再过来。”
家里粮食不多,所以他们也没硬留客。
吃完饭男人和婶子就背着背篓和锄头来牛棚找她。
几人去之前她碰见大队长的溪边挖黄泥,这种泥黏性比红土好。
“妹子,你怎么想不开去住牛棚啊?那天我看那几个女知青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是不是受欺负了?”
丁二婶问她。
江映梨将装满黄泥的竹背篓拎上去,跳下去洗脚,溪水划过脚背丝丝凉。
“没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