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读'换'ク"陆凉风从她手中抽过邸报?指着刚才被她跳过的小字道?"是车裂的意思ク"

    秋月明显瑟缩了一下ク

    陆凉风睨了她一眼?"胆子这么小?邹继平跟裴含章同在御史台?从前还曾保荐过他?如今为了撇清关系?难免出言狠厉了些ク"

    这就是官场?没有情谊?只有利益ク

    秋月一点就通了ク她想了想?明知不该问?还是忍不住ク

    "我们初次见面?你亲自来花厅挑人?是为了找诱饵.........."那时他就在准备裴含章设套了?可是为什么又从夏大人手里直接抢了他?把水灵让给了夏大人?

    陆凉风看秋月表情ク知道她恐怕又想歪了ク叹了口气?捉她抱在膝上ク

    "我从温九思处获悉?裴含章似乎瞧上了水灵?水灵一进教坊司还在受调教?他就开始暗中花银子找人定下了水灵ク他们俩都是丙寅年的进士ク关系一直不错?但温九思私底下却与我交好?他早年在山西清吏司做过郎中令?有些账目上的事......"

    他在这里含糊了一下?秋月已经听得浑身冒冷汗ク急急忙忙打断?"我不是要问这个?"

    陆凉风觉得她受惊的样子十分可爱?装模作样地说?"不从头说?你怎么明白?"

    "我ガ我不想知道了?"

    "晚了ク"

    陆凉风将臂弯拢紧些?慢悠悠地继续说?"我早就想动一动裴含章了?觉得这是个契机?便叫人查一查水灵ク到了教坊司?却见到了你ク"

    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下来ク

    "你当时正抱着个琵琶在檐下挨训ク"

    二月天秋月只穿了件薄衫?抖抖索索地连琵琶都快抱不住?那嬷嬷骂得兴起?随手折了柳条抽她ク当时陆凉风正在温九思窗边喝茶?一眼瞥到了?便觉这小姑娘有些眼熟ク他记性自来就好?很快便想起了她身份?只是她落到了这般境地?哪里还有半分在藏书楼跳窗的调皮样儿?

    他一时恻隐?便让温九思着人照顾她些ク不想过了几日?温九思竟饶有兴趣地告诉他?说有大商户使了银子?也在替这丫头打点?然而谋逆案还未尘埃落定?这银子却是无人敢接ク

    陆凉风本来都快忘了这事?这时再提起便有些好奇?于是点召水灵的时候将她一起喊了过来ク

    这些前因后果?秋月从未听他提及?一时听得愣愣的?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司乐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她安排在不引人注目的位置ク

    琵琶弹得不好?嬷嬷也没再打她ク

    那段日子的日子虽然难过?比起其他官妓已好得多ク

    她低着头?默默出神不说话ク陆凉风将她整个儿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淡淡地说?"后来水灵被老夏带走?他是我的人ク后来西山别苑酒宴?水灵果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裴含章按耐不住宴后就把水灵带走了ク只是不成想?你这丫头出了风头也被他看上了ク险些坏了我的事ク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感激我ク当日若再多费些心?把你清清白白救出来也非难事--只是我的恻隐之心也就这么多ク"

    "秋月明白的ク"她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不稳?"大人能收留我ク已是不易ク"

    "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ク"陆凉风抚着她秀发?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刚才我和你说裴含章的事?你为什么不想听?"

    这次她半晌没有说话ク

    好半天?才听到他温醇的声音响在她耳侧?"你这么聪明?该知道听了这许多秘辛?从今往后?可都走不了啦?"

    他是个从里到外烂的透透的朽木?这辈子已经是洗不清?晒不白了?而她ク似一块通体晶莹的美玉?不曾沾染这世间一丝一毫的尘埃?她那样的美好?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这辈子却要牢牢和他绑在一起了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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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迷迷瞪瞪的?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ク

    陆凉风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摇了摇ク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冷冰冰的不假辞色也便罢了ク反而是略一温柔?她就心绪翻涌?满腹的辛酸委屈压也压不住ク

    "其实......"一开口?才发现嗓音里带着哭意?秋月自己觉得丢人ク努力压抑着干巴巴地说?"听见什么也不要紧ク也可以毒哑了再放出去?一壶热油?嗓子就废了ク"

    那些腌臜的事?她也知道很多ク

    "那你还会写字呢?"和她不同?陆凉风的声音里却透着一点笑意ク

    她心里越发左冲右突地难受ク干脆赌气似的说?"让人不能写字的办法多得是?大人这么厉害?还要人教么?"

    "你这是存心抬杠ク"他哑然失笑?扳着她别扭的身子跨坐在自己膝上?双手强迫地捧着她面颊逼她抬头?看下来的深沉眸色却很温柔?话音缠绵轻柔得如耳语一般?"......明知我舍不得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