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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火又让她想起那夜的失控,立即挪开了视线,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好,我先回房了。”
起身时,看见他也跟着起身,下意识问道:“你也要回房歇息了?”
崔景行嗤笑两声:“就你需要歇息,我不需要么?”
“……”
她看眼还趴在桌上流口水的桐茗,迟疑道:“桐姑娘这样睡,明日定会全身酸痛的。”
他伸手将她往外推,自己也跟上,“无情”道:“她身子骨扛造,没你这么脆弱。”
“……”
有必要一抬一贬么?
翌日,卢清楚收拾妥当出门,桐茗已经在用早饭了。
桌上堆成山的手札已翻阅了大半仍然未能找到跟薛公子症状相似的毒药,神医姑娘不免有些泄气。
曾经她觉得自家师父是天下最医者,没有什么毒是他没见过且治不了的。
现下反而有些质疑了。
“先别气馁,说不准答案就在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手札里面呢?也或许老神医曾经的确见过这种毒,只是未曾记录下来。”
桐茗有气无力地点头,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手札了。
薛府的丫头进来收拾碗筷,看着神医欲言又止。
卢清楚见状,帮忙问道:“你怎的了?是哪处不舒服想让桐姑娘帮你瞧瞧么?”
桐茗不耐烦挥手:“没空!”
丫头也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奴婢不是想求神医为奴婢诊治,奴婢是想求姑娘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他太冤了!”
两位姑娘对视一眼,来了兴趣,无需发问,丫头自个儿就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一道来。
“公子在薛家同辈人中是最有出息的,对咱们下人也好。府中其他夫人公子暗地里不知有多嫉妒他。”
“之前奴婢就怀疑公子是否中毒了,但兹事体大,也不敢妄言。直到昨日神医姑娘也这么说,奴婢才能肯定。”
半大的丫头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桐茗最怕别人哭,睁着一双眼略显惊恐,朝卢清楚投去求救的眼神。
卢二姑娘柔声安抚道:“你先别哭,神医姑娘一定会救你家公子的。”
丫头闻言,乖巧地点头道:“咱们公子可真冤,前儿个我半夜去后厨给老爷热饭菜,瞧见了他的魂魄在厨房外。一张脸煞白,站着不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当时吓坏了,捂着脸不敢看。等旁人听见奴婢的叫声赶到,厨房外却什么都没有,而公子也好好躺在床榻上。”
“如今想来,定然是他被人下毒暗害心有不甘,这才现身想给奴婢一些提示,可惜我笨,没领悟过来。”
说完抬头,只见两位姑娘都被她口中所言之事给惊得呆住了。
半晌后,桐茗后背发凉,不由得抱住自己肩膀搓了搓。
她是医者,但并不妨碍她怕魑魅魍魉。
卢清楚蹙眉沉思,约摸半盏茶后问:“此事除了你,府中还有何人知晓?”
“那夜被奴婢叫声引来的人都知晓,还有老爷夫人也知晓。不过他们骂奴婢满口胡言,没睡醒看错了,不许知道的人乱传。”
如此一来,卢清楚算是明白昨日薛夫人听闻儿子可能是中毒时为何会那么大反应了。
她当时没有质疑,立刻就与丈夫翻脸。
或许也是因桐茗的诊治结果让她联想到儿子“魂魄现身”一事,笃定了薛公子的确是被府中人暗害!
卢二姑娘的猜测没错,薛夫人当时的确这么想的,且头怀疑对象便是丈夫唯一的妾室谭玉。
薛刺史甚是无奈,对着崔景行眉头都快皱成一团。
“真乃家门不幸,叫崔大人看笑话了。”
昨日将客人们安置好以后,薛夫人立即去上房禀报了薛家如今唯一的一位老人,薛老太太。
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谭玉平日里如何在长辈及夫君面前装模作样,私下里又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
连老太太最疼爱的重孙子也敢毒害!
薛老太太乃时下少见的长寿之人,现年八十多岁,身子硬朗,眼神清明。
平日里对小辈一视同仁,但总有更偏爱的,例如重孙子薛应嘉,再例如谭玉。
谭玉此人人美嘴甜,常常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比起薛夫人的端庄矜持,她实在更招人喜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太太觉着只要不过分,小妾适当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故而平日里对某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敢动到薛家血脉头上来,无论是谁,都绝无可能被饶恕,当即便命人将谭玉和她的丫头绑去了上房。
薛刺史赶到时,只见玉娘和那丫头跪伏在老太太脚下哭喊冤枉,又絮说自己这些年为他这一房的何种付出。
再看正妻的脸,分明透着积怨已久的恶毒。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自己还当局者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