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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纳兰娉婷还有力气和那些审问自己的人周旋。
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她长时间吃不到东西喝不到水也睡不着觉,才两天的功夫,她的体力便渐渐被抽空,意识也变得越来越弱。
这期间,倒是来了不少平日里对她诚见颇深的探监者。
纳兰青玉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她身体里流着对方的血液,可对于这个父亲,纳兰娉婷是无论如何与他也亲近不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折磨得几乎没了人形,纳兰青玉不但没露出半点同情的目光,反而还冷笑着对她道:“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能落得今日下场,倒真是让为父颇感安慰。”
双臂被高高吊起的纳兰娉婷懒洋洋地半睁着眼眸,嗤笑道:“别那么抬高自己的身份,你我之间的父女之情,早在我娘被你下令活活打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
纳兰青玉哼道:“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当日让你利用靖南王妃的身份扶纳兰家在朝中上位,可是你呢,不但弃当年的誓言于不顾,还落井下石,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生哥哥。纳兰娉婷,我真后悔,当年在你刚降生的时候,没活活把你这个丧门星直接摔死。不过……”
他眼底一狠,“你能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倒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噢,忘了通知你,经此事件之后,你已经正式被纳兰家族除名,从今以后,你是生是死,与纳兰家皆无半点关系,我会站在远处等着看,你这条贱命,究竟是怎么被人一步步推向万丈深渊的。”
说完,纳兰青玉便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扬长而去。
蔡嫣蓉会出现在这里,纳兰娉婷并不意外。
这个随时等着落井下石的女人,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亲眼看到纳兰娉婷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看着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蔡嫣蓉无比得意道:“还以为王爷对你能有多宠,到头来也不过如此。你在这边受苦受难,他确在奢华的王府大院中每日享受山珍海味,纳兰娉婷,我该笑你现在的下场太可悲,还是该感谢老天长眼,终于让你这个贱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已经无力和任何人争执的纳兰娉婷轻垂着眼皮,似乎对蔡嫣蓉的恶意讽刺无动于衷。
被人深深漠视的蔡嫣蓉哪肯如她所愿,她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强迫她看着自己,“别以为你不回答,我就感受不到从你内心深处传来的恐惧。你在怕,怕失宠,怕丢命,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纳兰娉婷,你完了!你已经没有半点翻身的余地了。墨子城死了,你亲爹和你正式脱离父女关系,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来搭救你这条贱命。就算王爷现在没下令杀你,当他大彻大悟之后,也会将你视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彻底除掉你这条性命……”
“蔡嫣蓉……”
始终无动于衷的纳兰娉婷突然轻飘飘的唤着她的名字,即使她现在的意识很模糊,身体很虚弱,面色很苍白,嘴唇很爆裂,可她仍然骄傲而无惧地笑着。
“别给我活着的机会,否则……”
她眼神一冷,面色一狠,明明微弱到不行的声音中,竟迸发着一股来自地狱的杀气,“我会亲手毁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让你这个手中握着无数条鲜活性命的刽子手,亲身感受到什么才叫来自炼狱的折磨。”
蔡嫣蓉被她突然发狠的模样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她的衣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当她意识到自己这无能的行为时,才色厉内荏道:“别在这里空口说大话,我倒是看看,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踏出三堂司地牢的大门。”
纳兰娉婷被关进地牢的第三天,在柳效林军营里受训的秦寂宣获知这个消息,当下也顾不得违反军纪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惩罚,一头冲出军营,直奔靖南王府找他哥哥算帐去了。
秦寂逍现在的心情并不比秦寂宣好上多少,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底下的伤,是被他最珍爱的女人送给他的绝情礼物。
永远都忘不了,当日她闯进三堂司,厉目圆睁地逼他放过墨子城一命时,眼中流露出怎样的坚定和绝决。
为了别的男人,她一次又一次背弃她的承诺,伤害他的尊严。
为了别的男人,她竟对他举刀相向,甚至不惜想要夺他性命。
她说,如果他肯饶墨子城不死,今生今世,她愿为奴为婢,无条件受他折辱摆布。
直到这一刻他才认清,在她的眼里,他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气,他恨,他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所以当蔡敬昂以妇道人家擅闯三堂司扰乱众人办案,且当众包庇敌国奸细为名,要求他一定要对纳兰娉婷做出惩治的时候,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把当日昏倒在自己怀里的纳兰娉婷丢进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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