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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访问:m..com张越已经是有些昏昏欲睡了,只能靠不时轻轻攥紧拳头来提醒自己千万别真的睡过去——再看御座上天子那说不上很美妙的表情,他哪里不知道朱瞻基也不耐烦得紧。果然,当今天例行的半个时辰讲书结束之后,那讲官才退下去,朱瞻基旁边侍立的王瑾便立时宣布今日商议那三件事的章程。尽管这是事先已经公布过的,但此时重申一遍,上上下下自是听得仔仔细细。
其一,掣签论国事。其二,不得擅自咆哮喧哗。其三,言之有物者赏,言之有过者不罚。其四,部院阁臣只听不语。其五,哗众取宠者逐……
林林总总一共九条规定,虽还谈不上十分健全,但也防范了不少只会抨击不会建设的那些大嘴巴。所以,当上首的王瑾亲自掣签的时候,廷下经荐举可以发言的官员们无不是翘首企盼,尤其是那些三四十的壮年人,就连站在后排的张赳和顾彬也忍不住往那只掣签的手瞧去。他们一个只是存着来学习的念头,另一个则是杨士奇的举荐。尽管知道未必有建言的机会,但连着几个晚上,顾彬都在努力准备,毕竟,他不为自己也得为了杨荣着想。
“翰林侍读学士,李骐!”
这个名字虽不算耳熟能详,但只要是经科举出身,亦或是在朝中留心人事的,都知道那是谁。就连张越也忍不住举目望去,要知道,那竟是自己那一科的状元。说来至今不过九年,李骐因状元而得赐翰林院修撰,之后又主持过应天府乡试,兜来转去都是在翰林学官上转悠,九年资历熬下来,还是因为学问扎实而特赐翰林侍读学士。此时,见那个面色沉静的中年人出列行礼,朗声出言,张越不禁想起了自个的那些同年们。
“……然我朝太祖皇帝制度,宗室其生请名,其长请婚,禄之终身,丧葬予费,亲亲之谊笃矣。然数十年来贤愚杂出,多有祸害百姓为乱地方者……然宗藩事乃祖制,若轻言因罪废黜,则无有彰亲亲之谊,且诸兄弟中未必无有贤者……”
毕竟是曾经殿试策论第一的状元,一番言语并不长,却是点出了三点要旨:第一,宗藩中有贤有愚,贤者只靠俸禄过得清苦,愚者却可能横行霸道欺压地方因而豪富,惩罪的同时还应该奖贤;第二,因罪除藩容易,但若是宗藩尚有贤明的兄弟子侄,不能因此继位,则有失公允;第三,镇国将军以下宗藩可耕读有违祖制,至少也得改成镇国中尉以下。
倘若说李骐还只是有所节制,接下来其他人就没那么客气了。由于宗藩事和天子家事有涉,一个不好就可能牵连深广,因而没几个人敢揪着这件事不放;而厘定天下田亩,重绘鱼鳞册则是关系着各家的活路,所以他们都是本能避开;这样一来,武举事就成了pào轰的重点。当一个白胡子一大把的翰林院老学士因为过于激动,不合说出了一句“侠以武犯禁”时,勋贵那边不知是谁冷笑了一声。
“指量咱们这些老粗没读过韩非子不成?侠以武犯禁前面可是还有一句‘儒以文乱法’!”
第八百九十一章 利之所在,殊不动心?
偌大的地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仿佛连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哪怕现如今推崇法家的文官寥寥无几,但大名鼎鼎的《韩非子》没读过的人还真不多,所以,一句儒以文乱法在引来一段时间的静寂之后,竟是没人跳将出来反驳。如今的勋贵尽管不少都是第二代了,可终究还有第一代的张辅,以及深受宠信的朱勇,谁也不敢在这些超品大员面前说什么武不如文之类的话。在长久的静寂之后,终于有人轻咳了一声。
“许侍读说错了话,其实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武举事实在不该这么大费周章!”说话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罗汝敬,他朝上行礼之后,又对四周团团一揖,旋即正色道,“太祖皇帝立户籍huáng册,分天下子民为军户、民户、匠户、灶户等等,便是为了让百姓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如今军户制度已然齐备,武选亦是年年办,还有什么必要另立武举?还有,由武举进身之人,有几个愿意入册军户?此其一也。”
罗汝敬正是和李骐一同主持过应天府乡试的,他更年长几岁,此时从容不迫地起了个头,就继续往下说道:“其二,臣也知道,从前英国公四征安南,中间多有立功的,但都是赏禄不赏职,可即便如此,朝廷每年的军职仍然日渐庞大,由此支出不少。只是,世袭军户可以保证兵源稳定,而世袭军官则是酬功的最好方式,轻易变动,易生不稳,或变生肘腋也未必可知。其三,若武举悉如科举,此中开销有何而来?每年chūn闱会试,贡院用炭高达上万斤,这还不算各省秋闱的支出,若是武举也如此,对于各省无疑是巨大负担。”
相比那些言辞激烈却空dòng无物的,罗汝敬此言自然是让众多大佬为之点头,就连张越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是给底下的低品官说话的地方,他并没有开口驳斥亦或是解释,只看着罗汝敬退将下去,可下一刻,掣签的王瑾报出的名字就让他一下子打起了jīng神。
“翰林院侍读顾彬。”
和刚刚那些少说也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