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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访问:m..com冯师爷盯着汪孚林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沉声说道:“起头听叶县尊说你身体不适,回乡休养,如今既是又进了城,缘何不到学宫报请?”
咦?一个师爷问自己这个生员为何不去县学上课,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不是已经对叶钧耀诉了苦,眼下这冯师爷怎不知道?
汪孚林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了。幸好他素来见机很快,既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索性客客气气实话实说:“有劳冯师爷亲自过问。其实,学生身体尚未痊愈,此番进城,是为了家父被佥派粮长之事。家父行商在外多年,很少回来,如今学生进学成了生员,家父却无端被佥派粮长之役,学生不得不走这一趟。”
冯师爷那张山羊脸登时怒容满面:“什么时候歙县竟然沦落到要派生员家的粮长了,简直荒谬!这等事你就应该第一时间到学宫禀报,自己在外乱撞有什么用?我这就去县衙拜见叶县尊,若有结果再使人告知于你!你身为生员,需得时时刻刻记牢以学业为重!”
直到这冯师爷自说自话扬长而去,汪孚林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来由吃一顿教训倒无所谓,这番话里告诫的成分不少,但也带着好意。可一个师爷不是应该辅佐县令吗,怎么口口声声全都揪着县学的事情?于是,他又看向秋枫,带着疑惑问道:“你确认这位是冯师爷?”
秋枫见汪孚林满脸不信的样子,他不得不加重了语气道:“不会有错的!小的从前在歙县学宫,几乎天天都能见冯师爷。”
这就更不对了,师爷怎么会呆在学宫里?汪孚林已经糊涂得无以复加,揉了揉太阳xué再次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冯师爷天天呆在学宫?”
“冯师爷是歙县县学教谕,自然是天天在学宫。”
听到这个回答,汪孚林简直瞠目结舌,差点没咬到舌头。冯师爷是专管生员的教谕?这到底什么乌龙?
等到仔仔细细盘问了秋枫,汪孚林这才明白,乌龙的是自己,不是别人。这年头还不比后世,师爷并不仅仅是对幕宾的俗称。县学里头的教谕训导可以被人称为师爷。知县知府特聘的那些教导子弟的门馆先生也就是西席,也可以被人称为师爷。至于那些正宗的绍兴师爷,虽说蔚为成风,可也还不至于一定不可或缺,一县反而未必有一个。
第三十七章 好为人师的李师爷
尴尬归尴尬,但这位冯教谕……不,冯师爷表现出来的刚正态度,还是让汪孚林有几分感慨。但他心里知道,这位特意跑到县衙去帮自己据理力争,结果恐怕不容乐观。因为那位倒霉的叶县尊自己也被胥吏拿捏得结结实实,否则就不止答应在今天早堂上骂人一顿,而是直接免人之职,把这件事办结了。
“此也师爷,彼也师爷,师爷何其多也!”
嘴里念叨着这话,汪孚林便径直进了堂屋,随之突然想起冯师爷刚刚那样儿,仿佛是等了自己好一阵子,不论怎么说,作为一县教谕,这态度有些太主动积极了。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把自己叫去歙县学宫吗?如此一推敲,冯师爷的刚正就有些打折扣了。
如果没有前时那风波连场,只怕他一个道试挂榜尾的区区小秀才,怎么也不至于让人如此关切!所以说,名声这东西还是很要紧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汪孚林便开始推敲起了今日和刘会的那番会面。正想得入了神,他就只觉得身后有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背,扭头一看却发现是小心翼翼的金宝。面对他的目光,金宝便小声说道:“爹,外头又来人了,是县衙李师爷。”
又是一个师爷!
这次,汪孚林学乖了。他定了定神,仔细地问道:“哪来的李师爷?”
“是县衙叶县尊身边的李师爷,我特意跑去问过掌柜,掌柜说他是前几日刚刚聘来教授叶公子的门馆先生。秋枫生怕爹在屋子里有事,不方便人进来,请他暂且在外头雅座奉茶,爹要去见他么?”
“见,当然见!”知道这次才是正主,汪孚林不禁从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他刚刚没在冯师爷面前说漏嘴,否则把此师爷当成彼师爷,那就麻烦大了!
这年头大多数客栈都是前店后院,和现代酒店一面做住客生意,一面做外客生意一个道理,马家客栈自然也不例外。金宝提到的雅座,位于前头大堂旁边单独辟出来的小隔间,尽管也不隔音,也不隐蔽,但金宝和秋枫双双往门外犹如警卫似的一站,汪孚林进去的时候,还颇有几分安心。
而这种安心,仅仅维持到他见着里头这位李师爷为止。
之前那位冯师爷虽说已被证实是汪孚林自己的误解,但从长相来看,至少还是符合一个饱经沧桑,颇有阅历的师爷特征。而眼下这位身姿笔挺,容貌俊朗,眼神黑亮,乍从卖相来看,自然是非常出色的,可问题在于……乍一眼看上去,年纪比他顶多大几岁的光景,绝对不到二十!
想到之前同样让他吃惊非小的前户房司吏刘会,再看看眼下这位李师爷,汪孚林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还是该嘀咕叶县尊的大胆用人不走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