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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开什么玩笑啊？你还普通地活着，那我们这些贱民要怎么活呀？欸，学生会主席大人，你拿了三年的奖学金，还没毕业就被那么有名的科技公司录取了，现在还不混得风生水起？我听说有钱人都低调，喜欢藏富装穷，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呀？”杜长春开玩笑似的说，然后又打量了下林建国，“哎哟你看，这不是标准的一心扑在研究事业上的工作者，没有空闲照顾自己的模样么？别装不行啦，现在肯定在IT界里提起你的名字都会有分量吧？哈哈。对了，话说回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几年办了两次同学会你怎么都没来呀？手机号码也改了，完全不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系嘛，大家都没有你的消息，做人可不能这样的……”

    “是，是，都是我不好。”林建国赶紧认错，以防他再问下去，把话题一转，“那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我啊，”杜长春挠了挠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就那点儿能耐，毕业出来就做保险啦，做到现在快四年了，才升了个小组长，跟你那是没法比的啦。哦对了，你有没有兴趣买保险？我们公司最近新出了一款理财型的保险，供二十五年……”杜长春说着，发现林建国脸色不太对，马上就停住没说下去，“哎呀你看我，职业病职业病，一见人就想聊保险的事，老同学，你脸色不太好啊，没事吧？”

    “……哦，没事的……”林建国有点儿精神恍惚地说。

    “没事就好，话说回来，这么久没见了，不如上去我家里喝酒聊聊天吧，今天刚见完客户，下午也不打算回公司了，我家就在后面那栋楼，今晚我女朋友回娘家了，不会来烦我，就咱们爷儿俩聊聊？”杜长春一如大学时候一样中气十足活力无限地说着，也不给林建国拒绝的机会，拉住他到便利店扫了一堆花生凤爪还有两打啤酒，然后提着回自己家。

    他的家在一栋有点儿历史的楼梯楼里，两室一厅的房子，进去了以后，发现里面翻新了，布置成现代简约的格调，跟外面破旧的楼梯挺不相称的。杜长春笑着说是今年才买的房子，准备过两年结婚用的。

    “存了这么些年的钱，还要父母赞助了三十万才够买这么间二手房，我真是不争气呀，所以哪敢这么快结婚啊，过两年把钱攒够了再结，起码要跟老婆度个好蜜月吧？”杜长春一边笑着，一边高兴地说着未来的计划。

    “净顾着我说了，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呃，还没。”林建国尴尬地说。

    “怎么可能？像你这种精英肯定大把女的喜欢啦，是不是眼光太高啊？我跟你说，选女人呢……”杜长春一边把花生米的包装袋撕开，倒在碟子里，拿出啤酒给林建国，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在他豪爽真诚的谈话里，让本来有点儿尴尬不知所措的林建国也慢慢投入了进去。

    时间好像停住了一样，停住的时间，快速地往回倒流。

    好像回到了促膝长谈的学生时代。

    杜长春说这几年趁着假期又进了两次藏，他说起自己跟林建国在大学时代第一次进藏时的狼狈相，夜宿荒野的时候搭个帐篷连地钉都不会打，弄得手忙脚乱，高原反应昏睡了一天，两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拉萨的旅店里，想走阿里线的时候遇到泥石流差点儿把命送了进去。杜长春眉飞色舞地说起半年前第三次进藏，终于徒步穿越了多年前曾经跟林建国计划了很久但因为危险系数较高而一直没有走成的墨脱。

    杜长春高兴地说着，边说还边去房间里拿了一堆相册给林建国看，相片中的杜长春背着个与头齐高的登山包，戴着帽子，一身冲锋衣裤地朝着镜头笑，背后是美得像画出来再PS过一次的景色，有雪山有草原有林地，有在溪涧野炊有叉着整只羊的篝火大会，有最灿烂的阳光与最耀眼的火焰。

    说着谈着吃着喝着，时间慢慢过去了，眼看着天变成了昏黄的颜色，杜长春也喝得差不多了，说话都有些迷糊，最后还直接倒在沙发上不动了，林建国从房间里拿出一床被子帮他盖好，留了张纸条在桌面上，收拾了一下也就走了。

    下了楼再一次回到大街上，因为是下班时间，人更多了，林建国站在一家专卖店的橱窗前，透过反射的模糊的镜面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眼睛、鼻子、嘴巴，就像一个陌生人。

    有多久了呢？

    活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每天打怪练级副本，计较着一件装备能卖多少钱，一些材料能卖多少钱，又新出了哪些稀有的装备，又花了多长时间在同一张图里转来转去，不断遇怪打怪期待幸运之神的降临。度过着经不起消耗的每一天，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有多久了呢？有多久没有呼吸过大街上的空气？有多久没有跟朋友聊过天？有多久没有去过远方，在陌生的城市里看见世界与自己的未来？有多久没有奔跑过？有多久没有出过一身的汗？有多久没有闻过阳光的味道？

    有多久，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人，真实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在每天都会更换内容的新闻报道里，曾经报道过有一位因网瘾而被学校开除的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