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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之歌×

    发帖人：suicide31816月23日23：00

    【主题】LongLongLonely

    人是很容易感到寂寞、被冷落，并且受到伤害的。

    1.

    又是一天的黄昏。

    在遥远的北方城市，晚饭过后，内科病房里来探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男人拿着一个环保袋走进了消化科所属的病房，袋子里装着温着汤的保温瓶，还有一些女性的日常用品，男人才刚刚走近06床，妻子就抬起头来朝着他笑，彼此间互相关心了几句，男人就把保温瓶从袋子里拿出来，把汤盛在碗里小心地喂妻子喝。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02床孩子的父母、05床老师的朋友跟学生，经过了几轮压低音量的欢声笑语之后，工作日的探病时间结束了，病人们都陆续把身后的靠枕放下来，被子拉上准备睡觉，护士进来关掉了挂在墙上的电视，然后转过头去对着还在发呆的04床。

    “黄阿婆，到点睡觉了。”

    黄阿婆呆呆地把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然后顺从地在护士的帮助下躺了下来。

    下半夜的医院寂静到无声，护士小高坐在柜台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值夜班，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环顾着医院走廊以及转角的角落，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许多学生时代看过的恐部片，所以当一个人的手搭到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她吓得猛地一下弹了起来，就差没有高分贝地尖叫出声。

    “……张、张……护士长……”

    所以说平时没事别看这么多恐怖片！

    护士长明显也被她吓了一跳，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责难下去，因为当下的事情比较紧急。

    “226房有个床的病人死了，你赶紧打电话叫太平间的人过来搬走。”

    “好、好的……”小高说完，连忙拿起电话拨到太平间的分机，可不知道值班的人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好了没？”护士长从一边探出头来。

    “那个，电话正在打……没人接……”

    “没人接你就不会自己下去叫吗？！”护士长不耐烦地说。

    “嗯，好，我马上下去。”小高急急地说着。

    “现在这些实习生！”看着小高匆忙消失的背影，护士长冷哼了一声。

    人民医院的太平间设在东病区负一层的地下仓库里，从西病区这里过去要走很长一段路，走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医院里，多少有些恐惧，所幸太平间的值班室就在负一层入口那里，所以不用经过更恐怖的停尸间。

    小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谴责自己的想法，都是在医院工作的人了，老这么慌慌张张怕这怕那的算什么事，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下到值班室，总算见到了刚才因为去洗手间而没有接到电话的值班人员，跟他粗略地说明了一下，他就进去拿了点儿东西然后跟着小高一齐到了病房。

    因为死了人的缘故，226病房里开着灯，其他病人都已经醒了，默默地看着已经死去了的01床的老人。

    “怎么又是这种尸啊？”看了单子，推尸工不满地说，“再把这种尸抬回去，主任一定又会骂我的啦，不收不收。”

    “我们也不想的啊，”护士长说，“一直联系他家属，到人都死了，就是联系不上有什么办法？”

    “可也不能每次都这样啊，没有人来认领，没有家属同意，又不能隔天推去火化掉，这样一直放在我们那里，每天还要护理它，你有没有想过多麻烦？有几具已经在那儿停了几年了，现在停尸位都不够用的了，昨天主任就拿这件事说了一通，反正我不收，你找别人收。”推尸工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村人，因此顽固得很，基本不会讲什么道理，护士长跟他好说歹说了一通没有效果，最后怒了。

    “我打你们主任的电话，让他来跟你说！”说着就走出去打电话了。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护士长拿着电话递到推尸工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终于同意把尸体搬回去。

    折腾来折腾去，等推尸工把尸体弄走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同室的病人抱怨了几句，也躺到床上睡觉了，小高走过来帮226病房关灯，不知道是哪一床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声。

    “死老头，死都死得这么折腾。”小高心里一惊，转身望过去，但整间病房已经没有了声音。

    睡到一半的时候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刚值了一晚班还很疲倦的小高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原来是从明天开始轮到自己去呼吸内科实习的通知，小高略带含糊声音地答应了几句，电话一挂，马上又扑倒在床上。

    2.

    为期一年的实习，作为实习护士，每一个部门都要待上一段时间，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上午跟肾内科的人道了别，马上就去了呼吸内科报到，跟着资历比较深的护士熟悉了一下环境，下午就开始了正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