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的话很是讨打，无奈的是，我竟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深吸口气，我和秦泽两相分工。

    撬出尸体的活儿需要精细的手艺，还得由我亲自动手，秦泽则又回到了小洋楼里，认真找寻。

    他那边速度很快，小洋楼里没再有任何进展，就开始隔着墙头，一遍又一遍的听那段录音。

    西沙省的白昼时间很长，我从清晨开始，中间除了吃喝拉撒，都在跟这十几具尸体较劲。

    一直忙活到了红霞漫天的光景，才总算可以收工。

    所有尸体都被我清理了出来，依次摆放在墙根底下，过程中这些干尸的骨骼又碎裂了不少，但并非是我手上没有轻重，而是尸体原本的‘旧伤’。

    我特意将那两具疑似‘亚杰’和‘爱芳’的男女摆放在一起，但他们究竟是不是我猜想的这两个人，其实也没有准确答案。

    用手肘蹭了一把额前汗水，我还没走出去多远，那些个干尸就被一阵风沙给覆盖上了。

    我无奈摇了摇头，先行回到楼栋之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除了不断的刨出尸体来检查，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让我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沈月居然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我和秦泽赶紧跑出去接她，沈月在半路上就停下车跳下来，第一句话就是：“阿图鲁的病是真的，他的确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而且已经很严重了，提亚尔留在了医院照顾他。”

    “这么快就检查完了？会不会没检查好？”我有些怀疑。

    沈月从副驾驶上拿下了一份医学报告塞进我手里，自己又上了车。

    “关国豪帮忙托了人，给阿图鲁会诊的都是专家，其中还有心理学方面的教授，用催眠的手段，帮忙问出了一些事来。”

    “人不是阿图鲁杀的！”

    沈月让我自己去看报告，自己将越野车开回了院子里。

    我一看那些个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觉得头疼，干脆直接丢给了秦泽，追着沈月进了院子。

    沈月一路风尘仆仆，下车后拧开一瓶红溪水一饮而尽。

    “老狐狸给找的专家，帮忙问出了什么？”

    待沈月呼吸平复之后，我才开口询问。

    沈月用手背抹了下嘴角道：“阿图鲁以前和我们是同行，但是没有咱们专业，他所有的同伴都折损了。”

    我点了下头道：“这个我和小秦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楼上找到不少老辈人下地用的家伙什，但是全都改成别的工具。”

    “阿图鲁的同伴们死亡之后，阿图鲁就成了真正的护林人。”沈月接着我的话道：“阿图鲁的脑子已经糊涂了，给出的信息量不多，但是根据推测，他之所以成了护林人，大致上有两个原因。”

    “在被催眠以后，阿图鲁的叙述很混乱，但他除了人名以外，反复提及‘朋友’和‘报仇’两个词。”

    “不出所料的话，阿图鲁是想着一直守着朋友，除了阿尔兹海默症，阿图鲁还检查出了妄想症。”

    “简而言之，他自己偶尔会出现幻觉。这种症状单独来看，还很轻微，但是和他本身的老年痴呆加在一起，就会有质变，所以他在守着墙壁的时候，会忘记他的朋友们已经去世了。”

    我幡然醒悟，难怪提亚尔看到过，阿图鲁在对着墙壁说话。

    “但是‘复仇’这个词，并不只用在他那些朋友身上，更多的时候是和另外两个名字连用。”

    “王亚杰和刘爱芳！”

    “还有就是，阿图鲁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林寿图！”

    沈月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一口气说完，又去开第二瓶水。

    我有些心疼，但现在更多的还是惊讶。

    “原来这才是那对知青情侣的全名！”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沈月差点儿被呛道，急声问我：“你已经知道他们就是当年那对情侣了？”

    秦泽这次很有眼力见儿，赶紧将功放机提了过来，对沈月说：“你先听听这个，我和老张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按下播放键后，沈月认真聆听，当播放到某些片段的时候，沈月的面色变得怪异起来。

    我扭过头去，为自己辩解：“我其实就听了一两遍，都是姓秦的在听，你也看见了，我把墙壁里那些尸体都给撬出来了，光顾干活了，哪儿有时间听这个。”

    录音很快播放到了阿图鲁出场，沈月无暇对我关注，继续认真听到了结束。

    “阿图鲁将这段记忆埋藏的很深！”沈月皱起眉心道：“在医院里的时候，我们问过他很多遍，但是他都没有说出还是他那些朋友，以及那对情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房开平还在殉杨林里！”

    我疑声问她：“为什么可以确定？”

    沈月叹了口气道：“因为阿图鲁还说了另外一件事，其实提亚尔也注意到了，但他只当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跟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