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倒也罢了，阿九一听这话，倒抽了一口气。

    “不是，经常认错人？”

    他有点不死心，追问了一句。

    “嗯。”中年妇女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气势不凡的，但其实都是挺好的人，他们进来半天，人家也没不耐烦的赶人。

    于是她也就没那么窘迫，解释道：“我妈病了好几年了，这样儿认错人，对着别人乱喊名字的事儿经常有。您也看见了她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识！”

    家里有这么个病人，这些年她也没少吃苦受白眼儿。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儿关不上。

    “您不知道，我为这个赔了多少好话。不是每个人都像您几位这么讲道理……”

    “我没有认错，这是卷卷，她和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大家都在听中年妇女说着话，一时间没有留意，那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莫小念病床边儿上，忽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莫小念愣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

    人家这不是都在说了嘛，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会认错人，所以肯定是认错了。

    莫小念全然不知，这句话落在屋里两个男人耳朵里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听到了吧？”阿九很轻地问了穆未宸一声儿。

    穆未宸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老太太。

    但他没有错过阿九带着颤抖的声音，他自己的手也在轻轻颤抖。

    “您说我和谁长得像？”

    莫小念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

    她看一眼阿九和穆未宸，但是却看不出什么。

    他们俩都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都锁定在自己这边。

    可她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妈，您是真认识，还是又认错人了啊？”

    那中年妇女也觉得不对劲儿，东看看西看看，轻声地问那老太太。

    老太太却偏偏又不看大家了，盯着墙上某处位置，嘴巴里絮絮叨叨，却压根儿听不出是在说什么。

    屋里的人都凝神听着，但半天听下来，老太太说得颠三倒四，没有完整正确的只言片语。

    眼见着老太太摇晃了几下，明显是体力不支站不稳，外面一直守在门口朝里面张望的护工立马把轮椅给推了过来。

    “您坐下！”

    中年妇女把自己母亲扶着坐回去。

    大概是因为累了，老太太倒是没有抗拒，立马就坐下来了，头一埋，眼看就要睡着似的。

    “您可先别睡，咱们回病房再睡，别感冒了！”

    中年妇女絮叨一声儿，转过来对着几个人赔笑。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连连致歉，推着老太太离开。

    门口两个护工琢磨了一下，女护工笑眯眯地走过去。

    “老太太瞧着要睡着了，您也是在这儿陪她住院？我帮您给送回去吧，万一真睡着了，给您搭把手把她抬床上去。”

    看着她一面轻言细语地攀谈，一面离开，阿九深深地吸了口气。

    “七少！您看，我没听错吧！”

    穆未宸没有说话，甚至有点嫌弃地拿着手里的笔杆把阿九凑到跟前的大脸推到了一旁去。

    “你刚才听清她说什么了吧？”阿九也不介意，又立马问莫小念。

    “她说我是什么卷卷？”莫小念被阿九的目光看得心里都发毛。

    “好像是这意思，还说我跟她妈妈很像。”

    “你有你妈妈的照片吗？”阿九激动得有点压抑不住情绪。

    “有。”

    莫小念很痛快地把手机拿出来，从相册里翻照片给阿九看。

    她和妈妈的合照挺多的，大部分都是自怕。

    “你发几张到我手机上！”

    阿九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说：“多发几张！”

    莫小念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听话。

    听着阿九的微信连续响了几声，穆未宸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可能只是认错人。”

    没人知道，沉默的这片刻，他心里经历了多少波澜，最后才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几个字。

    这句话一出口，他甚至浑身都是软趴趴地没什么力气，后背都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好像虚弱的连手指都不想动。

    “可万一不是呢！”阿九却很激动。

    他梗着脖子，罕见地跟穆未宸争执，“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穆未宸一双黑沉沉地眸子盯着莫小念没有说话。

    莫小念不敢和他对视。

    她说不清那双眸子里的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像是在酝酿压制多年的风暴，只稍微扫到一点边缘，都令她觉得心悸。

    “我真的，不认识她们。”莫小念察觉不到恶意，但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对面前这两个人，似乎格外要紧。

    “我先去查一下！”

    阿九对她这答案也不意外，转身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