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都红了呀。”

    “是么，有血丝了。真是好吓人。”

    “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文老爷子晚上不睡觉，一直重复喊那句话。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谢谢你的早餐啊。”

    “我的荣幸。”

    我的工作是临床试验监查员，每天去医院处理相关数据。很多人都对临床试验有误解，一听到这个词，马上想到日本731部队，想到小白鼠。这一时也解释不清。总之，很被病人排斥。

    只强调一点，在正规医院进行的药物临床观察研究，都是国家批准的。

    我公司新接了一个项目，一个中成药，治疗头痛，口感不错，上市多年，国家要求这个药厂做一个广泛使用条件下安全性与有效性的再评价，试验药物就是药店里的卖的药，质量有保证。要说百分之百的安全，那肯定没有，是药三分毒，颠扑不破的真理。安排在神经内科进行。我要与欧阳医生和科室主任协商有关事宜。

    送李护士上车，领导打电话过来说临时电话会议，说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要抓紧进度保证质量，云云。废话一上午，可惜我的电话费。

    欧阳十点多查完房后，来了一个年轻男人，找欧阳医生，说自己上个月因为头痛欲裂而住院，住了十多天后有所改善，最近又痛起来，便再来麻烦欧阳看看，顺便再开点药。

    照例询问近期生活工作一番，欧阳得知他的头痛不影响日常生活，便建议他参与我们这个项目，然后让我跟他解释什么叫做临床试验。这种情况我遇到过无数次，很多人一听说是药物试验，转头就跑，也不去网上了解下临床试验的安全性和必要性，每次我都花费无数唇舌还是获得病人赠送的大幅度白眼。

    不过这个头痛的年轻病人是中医药大学毕业，跟我是校友，知道临床试验是怎么一回事儿，重要的是他知道已经上市的药物试验，基本无风险。有免费的上市药可以吃，还有免费的体检。

    有一种早期的临床试验，处于药物研发阶段，还没有上市，安全性没有充分证明，需要健康人参与。少部分人为了医学献身，大部分人是为了酬劳。这阶段去参与试验的话，打几天针就能得到几千块钱的健康补偿，当然了，伴有一定的潜在风险。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为人类的健康作出了巨大贡献。

    当然了，极大部分人都会想：你们先去做试验，安全了我们再吃。

    三个月内参与一次的话，对人体影响不大，但是为了钱一个月内参加好几种药物试验，那就相当危险。

    参加试验之前，医生会给病人介绍试验的具体内容，可能带来的收益和风险，试验过程中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或者病情加重，都有医生负责。病人了解情况决定参与时，需要签署知情同意书。

    我在知情同意书上看到年轻人叫杨千帆，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原则上临床监查员是不能直接与受试者接触的，但是医生没时间管，只好我们来跟他多沟通了。聊了一会儿，得知杨千帆2012年交了一个女朋友，名字比较秀气，叫夏扬州......

    据说生来命弱，要取一个男性阳刚的名字中和。

    杨千帆和夏扬州相处了一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因为家里没房而遭到女方家长嫌弃。令杨千帆极其无奈的是，在除夕那天晚上，女朋友提出分手。第二天是春节，杨千帆跑到夏扬州家附近偷瞄，却看到心爱的姑娘，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胳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继而头痛得厉害，大年初二就跑到中心医院住院治疗。

    好了一个多月，这两天又开始痛，不过程度比较轻，毛毛雨似的阵痛。看在同龄人的份上，出于人文关怀和八卦，我问到，最近有没有再去看望夏扬州小姐。

    杨千帆气愤得说道：“我还去找她干什么，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我耸耸肩，继而转移话题，跟他说试验药物的用法用量和到医院做检查的时间。杨千帆怕记不住，拿出手机打字。他开机解锁，我看到他的壁纸后情不自禁地说了声“我靠”。

    居然是刘大侠！

    我问道：“你怎么有这个小胖子照片啊？”

    杨千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道：“这是我外甥照片啊，怎么了。小家伙挺可爱吧，我就拍了几张。你也认识他？”

    我思考半天，想起来昨天刘妈妈说过刘爸爸还有个舅舅，这个舅舅想必就是杨千帆的爸爸。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他表哥的死讯告诉他，想想还是算了，这种重大信息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多嘴，免得亲戚之间产生隔阂。

    想到这我又顺带想起带上3d眼镜后看到那张诡异的人脸，心中一寒，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夏扬州小姐嘴边没有美人痣吧？”

    杨千帆警惕地问道：“没，咋了？”

    我一脸尴尬，再次转移话题说道：“没啥。你在哪上班啊？”

    说话间我看到了出租车司机江河出现在护士站，听到他问李护士临床药学室在哪，李护士不知。正巧我清楚，就跑过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