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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我又觉得情况不对。毕竟“鬼魂之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做不得数,只不过有些现象以我目前掌握的知识无法解释罢了。杨千帆是成为植物人躺在医院的,怎么能出来,活蹦乱跳呢?莫非是灵魂出窍?
这一个月连续碰到好几起这样的事件,我的科学观几乎要崩溃。好在我这个人神经大条,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去搭理。但是我心头的压抑感越发严重。
杨千帆在电话那边大声说道:“你在讲什么啊。我就和我老爸住在一起,天天都面对面的,有什么养不养的。”
我的头脑陷入混乱,不知道如何说起。
杨建国耳朵不行,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他儿子的声音。
欧阳给杨建国开了些药,叮嘱他如何服用。
我找个空地整理临床试验的资料,看着文延安坐在轮椅上,两眼空洞无神。期间趁欧阳有空,问他两个受试者的问题。同时我发现,刘大侠和他妈妈已经半个多月没来找欧阳开药,看来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不由得有点欣慰。
由于小儿抽动症的小病人越来越多,头痛的家长数目也随着直线增长。清脑丸试验需要的受试者人数也接近满员,一大堆资料都需要我来帮医生整理,病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家住地址,既往史用药史,CT结果,血常规肝肾功能检查,复查随访日期等等。
忙的不亦乐乎。有点事情做,可以转移注意力,驱散一些恐惧感。
我特别留意了姓拓跋的那一家子,留的身份证地址是农村老家的,甘岭村,竟然跟我是老乡,而且跟我老家村子相距不远。
很快就到了8月10号中元节,国家总算是对传统节日重视起来,放了三天假。其实还有很多传统节日被湮没,中元节,寒食节,等等。我的二舅舅回家祭祖,我就搭他的顺风车。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在家时间不超过六十五天。以前读书期间还有寒暑假,时间够长。工作之后,五天以上的长假便是奢望。
到家之后,老爹老妈张罗着一桌好饭。左右邻居都问怎么就一个人回来啊,没带姑娘啊,云云。
村里有一个弱智的中年人,平常喜欢自言自语,东游西荡。路过我家,老爹给了他几个粽子,他连忙鞠躬致谢。
到邻居家玩,神医爷爷姓徐,他的遗像挂在墙中央,笑容和蔼,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两颗被烟熏黄的牙齿。我看着他,晚上难以入眠,心里一团乱麻。骑个自行车,到杨千帆老家去瞧瞧。我问老爸老妈,居然不知甘岭村具体在哪里,这个村子比较偏僻,而且闭塞,水泥路都没修进去。问村里的长辈,才有人能给我指路。不过我是路盲,以前从未去过,手机地图上都没有这个地方,一路都要问人。
我们农村老家的人,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房子还过得去,不至于茅草屋,且面积较大。环境较好,鸟语花香。但是由于农药化肥的过度使用,沟渠里面的人污染得严重。童年时经常有人在里面游泳,现在这里面的水,牛都不喝。以前水沟旁边竟是龙虾,如今都是农药瓶子。很多动物都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经过半小时的自行车程,总算是到达甘岭村低阶。看到杨千帆老家房子的时候我愣住了,居然还是那种黑土砖造的土房子,矮得不像话,土砖外边飞着奇妙的昆虫,像是大个头的苍蝇,又像是换了颜色的蜜蜂,不知如何称呼。
想起拓跋夫妇手上脖子上的金银饰品,真是讽刺。
因为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两个老人,所以我也没打算进屋去,只是远远地看着。七月天,已经很热,两位老人躺在一片葡萄藤架的竹椅上,摇动蒲扇,闭目养神。手臂上青色血管赫然。
我推着自行车,走进两步,注意到老爷爷和老婆婆的嘴角旁边都有颗痣。
此时阳光暴晒,汗流浃背,我却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儿,说不上为什么,总感到这幅静默的画面分外诡异。
老爷爷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们,轻轻撑开眼皮扫了我一下,又阖上双眼。
半晌后我才发现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太安静。这个村子有很多人在躺在树荫处乘凉,却没什么人说话,打牌的人都没有,鸦雀无声。偶尔蝉鸣和鸡叫,让村庄更加宁静。不过也不稀奇,很多农村里的年轻人全部出去打工了,留在老家的只有老弱病残,其中绝大部分是老人,充满了沉沉暮气。这个村子更甚,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
我自己一个外村的年轻小伙子站在这里,在他们眼中,可能更加奇怪。
来到甘霖村,我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莫名其妙地问人“嘿,你死了没”,似乎也不太礼貌。因为太热,待不了多久,准备离开的时候,拓跋老爷爷开口轻声说了一句话:“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震耳欲聋。
我回头,震惊地看着他。我的耳边回响起小拓跋的故作成熟,回响起刘爸爸的临终遗言。
拓跋老爷爷仍然闭着眼睛说道:“不知道还能看儿孙几眼。唉。”